雖然隨著他們與葛道爺為敵,王雲虎注定不可能跟他們站在一起。
但現在還遠沒有到圖窮匕見的時候,這些炮灰依舊有著大用處。
剩下的三座陪陵,還有大祭當日,必然還需要許許多多條性命填進去。
他們同樣是“殺生宴”的一部分!
於是胸中提氣爆喝一聲:
“【詭異】來襲,隻要眼睛看到就會中招,除了術士可勉強抵禦外,無人能擋。
所有人留在家裡關好門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不過,等到他們發出警示的時候。
除了最初的五個江湖子之外。
三個因為察覺異常出來查看的村民,今夜輪值守夜的四組八個守陵人,已經全都加入到了這支舞蹈的隊伍。
變成了麵色僵硬至極的“提線木偶”。
隨即,王雲虎努力壓抑著怒火的爆喝聲響徹了整個大陵村:
“所有人服從崔先生的命令!”
最終,誰也沒有對這隻隊伍出手。
隻有王雲虎、桃仙娘、郎七、麻家兄弟、範璋還有王遠,這七人遠遠跟了上去。
身懷道法的他們仗著遠超普通人的抗性,在異力影響範圍之外,觀察了這些人一會兒,都不禁搖了搖頭。
沒救了。
王雲虎咬得牙齒咯吱作響。
“詭異!詭異!已經被殺掉的詭異怎麼還能跑出來作祟?而且連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這十六個人裡麵,“整勁”好手就占了將近一半,卻連一頓飯的功夫都沒有,就折損一空。
甚至死得完全沒有任何價值。
王雲虎心裡簡直在滴血。
旁邊負責盜掘【奉祠】陪陵的範璋和麻家兄弟麵子都有些掛不住,這表現為“祭舞”的詭異,明顯來自主管此事的【奉祠】。
他們卻毫無察覺。
實際上,自從第一天不小心放出【正財】,釀成屍潮吃了大虧之後,他們就一直小心謹慎千防萬防。
每天都會用符篆淨化下墓的匪寇。
哪怕有采藥郎、鄉民靠近窺探,都會被立刻抹殺,防止消息泄露。
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事了。
也讓他們再次意識到。
出乎尋常為“詭”,怪亂無狀曰“異”。
如果隻是靠著小心謹慎,和自認為尋找出來的規律就不把它們放在眼裡,那一定是悲劇的開始。
王遠的眉頭緊緊鎖起。
在這些人裡麵,恐怕隻有他一個人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在泛著血色的月光下,他那一雙能【觀不淨】的眼睛掃過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
不論是守陵人、匪寇、還是術士,隻要是下過墓,又能平安回來的。
手腕或者腳腕上都出現了一個血色的手印。
白日不顯,隻有在今夜這泛著血色的月光下才能看清。
初看的時候像是人手,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手印跟鳥爪一樣隻有四指。
而且跟那些朝天戶身上“鎖魂扣”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分明就是【梟神墓】沒有急著吃人,而是正在釋放知識持續汙染新的爪牙。’
自從了解到“殺生宴”的秘密之後,王遠重新再去看這個世界的活人殉葬製度。
就恍然發現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殉葬隻是“殺生”的一種基本形式。
戰爭、饑荒、瘟疫、坑殺、活祭、浸豬籠、冥婚、河神娶親、人血饅頭...都是這種本質的縮影。
雖然在這前後四天的時間裡,他們一共已經破掉了六座陪陵,將其中的“朝天戶”儘數釘死在了墓中。
但誰說【梟神墓】的爪牙隻能是那些死人?
在北邙山上,“盜墓”這種行為本身,就極有可能也觸犯了某個【戒律禁忌】。
無論盜墓者是誰,都需要付出代價。
“狽軍師”郎七的卜算中說:“血光衝宵十八日,一人下墓兩人回。”
此時,眾人身上出現的指印。
就好像藏在墓裡的一個“人”,或者是個什麼東西,拉著下墓人的手一起回來了!
然後手拉著手,要將更多的人帶回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