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敬德你這色膽包天的老狗,朕要誅你老家全族!
還有蘇玉茹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不守婦道有辱皇家,若非生下了三皇兒,我定要賜你三尺白綾,讓你以死謝罪!”
周溫睿確實不好色。
但作唯我獨尊的皇帝,又哪裡受得了這個?
我可以不交公糧,但你不能偷腥,哪怕是個太監也不行!
不過,隻要不搞出人命,再怎麼穢亂後宮都不會動搖王朝統治的根基。
周溫睿對這醜事也隻是感到恥辱,在派人殺光宮人避免醜事外傳之後便將其放在了一邊。
而後麵的秘奏,卻讓他在勃然大怒的同時,還感到了深深的戒懼。
有人窺伺大寶!
已經觸動了他的逆鱗!
反反複複端詳著奏折上的內容,周溫睿的臉上漸漸烏雲密布,牙縫之中擠出九幽寒風:
“水德蛟龍!薛東樓不僅是水德蛟龍,還是反賊‘無生道’推出來的【小明王】!
薛介溪啊,薛介溪,我真是小瞧了你啊。
在朕的身邊伺候了接近三十年,你可真是藏得太好了!”
如果周景煥隻是在奏折上空口白話,單純給薛相潑臟水,周溫睿也不會相信這個自己並不怎麼喜歡的兒子。
哪怕是列舉了無數貪贓枉法的罪證,也可能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後麵還附著了性和尚跟薛東樓的對話、畫影圖形。
將這些東西與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對照,竟絲絲入扣毫無破綻。
周溫睿的心頓時冷了下來。
“朕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其實是因為無生道?!”
緩緩抬頭看向書房牆上掛著的一對木工斧鑿,這對斧鑿從他登基就掛在了牆上,一掛就是十五年。
普通的宮人隻以為皇帝體恤民間疾苦,想要了解木匠的活計,誰也沒有將這與其他陳設完全不搭的斧鑿放在心上。
殊不知這正是當年“貨郎龍”能成功盜取木德龍鱗衣的最大依仗!
實際上,當初“無生道”明麵上根本沒有出動任何一位【黃篆法師】,甚至是【赤篆術士】。
隻是一直在薛介溪背後出謀劃策。
而盜竊計劃的核心,便是這一對不知道砍鑿過多少樹木的斧鑿。
就好像屠夫的身上有煞氣,將軍的身上有殺氣一樣。
樹妖天生也會害怕殺死過無數同類的木匠、樵夫。
一旦配合無解的【厭勝之術】,就連一條青龍也會被克製。
【厭勝之術】本就在木匠之間廣泛流傳,民間十分常見的偶相鬥、磚帶孝、燒龍骨...就是完全不通法術的普通人都可以施展。
隻因這門術法也是世間極少數能傷害到貴人的詛咒之術。
集大成者正是曆朝曆代的宮廷!
周溫睿一直以為自己能夠上位,全都是因為他自己的聰明才智。
哪曾想,在時隔十五年之後的今日,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被一群“無生道”逆黨送上的皇位。
難道朕是當年那些兄弟中最好對付的一個嗎?!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這可比被一個太監戴了綠帽子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彭!
周溫睿將奏折狠狠甩在桌桉上,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拿下樹大根深的薛介溪。
早就已經顧不上再派人去找周景煥的麻煩了。
哪怕這個不省心的兒子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秘密也是一樣。
想要打開【活龍門】放出青妍,條件本就苛刻至極。
周溫睿打心眼就沒有覺得周景煥一個武夫會有那個本事。
【活龍門】、【雲和橋】、在【獨眼石人】眼皮子底下成功“走蛟入海”,樣樣都是幾乎不可逾越的障礙。
不要說麾下隻有一支【長水營】,就算是再給他三五隻【道兵】,找不到關竅也是白搭。
圈禁隻為杜絕意外,並不是因為周溫睿有多麼瞧得起這個兒子。
他又哪裡知道,有王遠從中串聯,營救計劃實際上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就連這封奏折,都是哥倆擔心他閒得難受,才拋出來的一根攪屎棍。
周溫睿捏著眉心狠狠思索一陣,在一連寫好數道人員調動的手諭,決心肢解薛介溪麾下的勢力之後,筆尖微微一頓。
“還有冬官的那道卦辭。
在二月二魚躍龍門的時候,那無生道的【獨眼石人】必定會現身。
隻要能及時將之斬殺,無論是可預見的濁河改道,糜爛北方;還是雲和橋墜龍;一切都不是問題。”
“大炎現存的五位【兵聖】中,我周家的祖奶奶‘葉底飛花’許傳芸壽元將儘,不可輕動。
但隻要其餘四位【兵聖】武侯,周星樓、裴玉樓、謝天客、薑白眉在朕手中,大炎依舊能將世間任何一座教門揮手掃滅!”
周溫睿臉色狠絕:
“無生道、薛介溪、龍青妍...沒有人!沒有人能奪走朕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