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織緊閉著嘴沒再說話。
跑了一圈半之後，她擺擺手，“不跑了不跑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尋了一處較為寬敞的草坪席地而坐。
關鯨序跟著她一起。
“你也不跑了，那正好我和廖堇一說說你當外援的事。”
“好。”
關鯨序在距離她二十公分的地方坐下，一雙長腿屈著，兩隻手臂搭在膝蓋處，背脊微彎，是少年獨有的肆意。
“廖堇一問你參加了什麼項目，她好做安排。”
“跳高和200米跨欄，還有一個接力。”
操場燈光昏暗，跑道內圈的草坪上更是暗得看不清人，關鯨序的臉隱在黑暗中，肆無忌憚盯著薑明織那張被手機屏幕照亮的臉。
鼻頭上有細小的汗珠，眼裡映著手機的光，仿佛有一輪明月在她眼眸。
關鯨序忍不住在想，要是學校抓早戀的話，像他們這樣一男一女坐在一處，應該會被教導主任驅散吧。
不遠處傳來莊賀楊鼓勵孟媛媛的聲音：“加油啊！嘴巴閉起來，步子邁開來，你看薑妹妹和關鯨序早跑前麵去了，去追上他們！”
關鯨序：“......”
薑明織明顯也聽見了，輕笑一聲，身體稍微向關鯨序傾靠，手擋在嘴邊輕聲說：“我怎麼感覺我們倆像孟媛媛麵前的胡蘿卜一樣，永遠在追趕卻永遠追不上。”
他們早就在偷懶了，孟媛媛還以為他們在前麵，一直拿他們當目標，可不就和被胡蘿卜吊著的驢一樣嘛。
關鯨序壓根沒聽進去薑明織在說什麼，他隻能感受到她靠近的身體，仿佛一顆小太陽，炙烤得他心慌發熱。
薑明織從手機上翻出一道數學題，讓關鯨序幫忙解惑。
關鯨序從她手裡接過手機，肌膚不經意相碰，心裡泛起一股甜。
少年被距離自己極近的異性弄得心神不寧，他能感受到她跑步後稍重的呼吸，聞到她身上的淡香，這一切都讓他心猿意馬。
連題目都看了良久。
久到薑明織發出疑問，“你還沒看完題目嗎？”
說話間她抬頭，才發現關鯨序的側臉距離她的唇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隻要她稍微挺身，就能吻到他。
薑明織身體連忙往後靠，找補了一句：“這道題是挺難的。”
“嗯。”關鯨序努力收斂心神，認真看題。
不過爆紅到發熱的耳尖還是提醒著他的悸動，幸好這裡光線暗，薑明織看不到。
關鯨序簡單講解完步驟，她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四下搜尋孟媛媛和莊賀楊的身影，“該回去了。”
“嗯，”關鯨序先一步站起來，朝她伸出手，“那就走吧。”
薑明織盯著著少年修長的手，愣了一瞬，隨後很自然地搭上去，借他的力站起來。
手指互相糾纏的地方好像帶著電，關鯨序感覺自己手心要起火了，少女的手那樣軟，軟到他不敢太用力去抓。
站起身後，兩人交握的手很快分開，薑明織拍了拍屁股，叫住馬上跑到他們這邊的孟媛媛，“走吧，彆跑了。”
孟媛媛直接撲到她懷裡，啞著嗓子哭訴，“我快死了。”
“你堅持跑完了半小時，真棒。”薑明織半拖著她往操場外走。
莊賀楊在一旁說風涼話：“棒個屁，跑一圈走兩圈，得人推糞球似的推著走。”
薑明織瞪他。
第一天怎麼能打擊她的積極性呢。
關鯨序給他後背來了一拳，“她是糞球那你是什麼？”
“屎殼郎咯。”
孟媛媛邊咳嗽邊笑，捂著嗓子喊，“嗓子，我的嗓子~寶娟。”
昏黃的路燈將少年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歡聲笑語充斥在校園上空。
人的一生有許多個夜晚，17歲的夜晚卻好像是年齡限定，當走到成熟再去回味這個季節，就會發現百無聊賴的少年時代是多麼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