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往南走,第三個院子,院門吱呀吱呀的搖晃。
這就是薛老根兒住的地方了。
我和瘸子張進了院子。
裡頭是個半磚半土牆的瓦屋。
屋子旁邊兒有一條小徑,能去後院。
我們沒去屋,徑直過了後院兒。
後院外邊是一個小樹林。
陽光雖然刺目,但林子陰暗陰暗的,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瘸子張朝著小樹林走去,我屏住呼吸,又跟上了他。
林子不大,很快我們就到了中央。
一小塊空地中,是一個孤零零的墳包。
墳包頂上用泥巴壓著一疊紙錢,墳前頭擺著白雞,燒刀肉,白酒的貢品。
瘸子張麵色一凝,說了句:“果然有人來上貢,請死人辦事,給死人倒酒。”我呼吸略急促。
這上貢的人,就是讓薛老根兒在路上給我們帶話,托夢的人?
我想到一個可能。
是不是,隻要知道這人是誰,他也能告訴我們一些事兒?
甚至他會知道無先生在哪裡?!
我剛想到這裡,瘸子張便伸手,在墳頭前邊兒用力刨了起來。
我慌了神,問瘸子張挖彆人墳乾什麼?!
這薛老根兒既沒有坑害我們,還帶話來幫忙,我們不能挖了他的墳啊!
瘸子張卻沒理我。
他又挖了一會兒,卻從濕漉漉的墳土裡麵抽出來了一張紙。
瘸子張沒有繼續挖了,他眯著眼睛說道:“墳頭酒,死人書,讓薛老根兒傳話的人,不簡單。”我盯著死人書,心跳加快許多。
瘸子和我解釋,死人書是一個特殊的手段,以信件寫下事由,再奉上貢品。
死人若吃貢,就會辦事兒。
我聽明白了緣由,又覺得很古怪。
那人難道不能直接找到我和瘸子張,說村裡頭有問題嗎?
為什麼要大費周折的讓一個死人來傳話?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瘸子張。
瘸子張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語罷,他將死人書翻過來,摸出來一根黑漆漆的筆,簌簌的寫下幾個字。
接著他又把書埋了回去,取出一包紙煙,點燃三根,豎著朝上靠在墳頭。
做完這些,瘸子張匆匆起身,示意我離開。
走出了林子,我才問瘸子張剛才做了什麼?
瘸子張說,他給死人書上添了幾個字,讓薛老根兒幫忙引見讓他傳話的人。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
又問他,為什麼沒教我這一手?隻教了我背屍的手藝?
瘸子張白了我一眼,說背屍手藝才是他張家的傳承,死人信是一個神婆教他的,不可外傳。
我悻悻的點點頭。
瘸子張又說,我們現在就回蔣家等,村裡頭一旦天黑,那肯定就不安生!
那女嬰不一定會出來,但多半會冒出來彆的鬼祟。
除非有無先生的線索,或者薛老根兒來帶話,我們決不離開蔣家,確保安全。
語罷,瘸子張朝著蔣家的方向走去。
我抿著嘴跟著,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走至半路上,我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出來看了看,是一條微信消息。
我抿了抿嘴,又將手機收起來。
隻是我有些神不守舍。
瘸子張多看了我幾眼,問我怎麼了?看看手機,魂兒都飛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