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另一個可疑之處,整個醫院中的醫生和護士少的可憐,卻充斥著大量的清潔、護工和保安這些人員,而且很多人的身上都有著各式的刺青紋身,雖然平時都被衣服遮擋的嚴嚴實實,但也經常會像剛剛這個清潔工這樣,不小心裸露在外麵。
雖然做這些工作的門檻很低,但是一般醫院在招收的時候,一般都會把這類人拒之門外,除開其他因素外,最基本的原因就是會影響到醫院自身的形象問題。
回到房間,李行特意關注了一下沿途病房的情況,很快便有了另一個發現。
那就是雖然每次看到救護車送來的都是各種紋身男,但是這一路下來的幾間病房中卻一個都沒有見到,偶爾看到的幾個病人明顯都是普通人。
顯然那些人全都集中在另一處住院樓。
回到房間內的李行心情較為沉重,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從各方麵看來,聖倫醫院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醫院。
想通這一點後,李行的心中頓時就有些慌亂。
畢竟他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雖然因為家庭變故提前接觸社會,比之一般同齡人都早熟很多,但是嚴格算來他也才剛滿十八周歲,才成年而已。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就逐漸冷靜了下來,思考對策。
“這裡不能久待,要趕緊離開才可以。”
李行在窗邊瞥了一眼下方大門處站在崗亭裡的幾個保安,心下明了,隻憑他自己是肯定出不去的,醫院絕對會用各種理由讓他留下來,他態度堅決的話,更有可能被強製留下。
至於偷偷溜出去這種辦法更是被他直接扔到了一邊,那麼多攝像頭和保安,除非他會隱身,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公司項目部給工人們找到這麼家醫院,有很大的可能是項目部有人和醫院背後的勢力有什麼牽連,隻要由公司的人來接自己,絕對能出去。”李行心裡隱隱有了把握。
雖然身體還是有點虛,還需要調養幾天,但是這裡絕對不能待了,他拿起手機再次撥開了顧大勇的號碼。
短暫的盲音很快過去,顧大勇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李行?於亮現在還沒到呢,等到了我會告訴你的,不用這麼急。”他卻是以為李行還是問於亮的事。
“不是的老板,我有其他事。”
現在於亮到底有沒有出事對他來說暫時已經不重要了,醫院有危險是不爭的事實,李行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感覺今天好了很多,想著早點回工地乾活,麻煩老板你來幫我辦下出院吧。”
“嗬嗬,原來是這事啊。”笑了兩聲,顧大勇說道:“這才幾天,你就安心在那邊休息吧,身體要緊。”
就是因為身體要緊,才要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猜測,很難跟顧大勇解釋清楚,隻是道:“我年輕嘛,年輕人恢複的快,腸胃不適本來就是小毛病,很容易好的。而且我家裡多有困難,老板你是知道的……”
說到這裡,李行的語氣有些低沉。
“……”對麵先是沉默了一陣,似是聽出了李行語氣中的堅決,又似是被後半句所打動,顧大勇還是同意了:“既然這樣,那麼明天我去接你,今天工地上任務都安排好了,實在抽不了空。”
“謝謝老板,麻煩你了。”李行頓時放鬆了不少。
再過一個晚上就能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到時候就自由了……
解決了眼下的危局後,李行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昨晚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昨晚看到的那幕到底是不是夢境……”
他坐在床邊沉思。
之所以遲遲不能確定是不是夢,主要還是因為當時不知什麼原因,頭痛的實在厲害,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為昏沉的狀態,錯把夢境當成現實也很有可能。
再加上今天於亮的突然離開,更容易讓現實和噩夢混淆在一起,就算確實是夢境,也會被自己下意識地否定。
“不過仔細想想應該是夢吧。”李行想到那一幕中,兩個護工的動作很是粗魯,就這樣於亮還睡得死沉沒有一點反應,跟一具死屍一樣,完全不正常。
就算睡得再死的人,被人從床上拖下來也會驚醒過來吧。
李行對這一點很清楚,他自小就這樣,隻要睡著後就算外麵打雷都叫不醒,但每次隻要有人在床邊喊他,立馬就會醒過來,更不用說劇烈的肢體觸碰了。
“這麼看來,那個應該就是噩夢了。”李行枕著雙手仰躺在床上,看著泛黃的天花板,“哪有睡得那麼死的人,被下了藥還差不……”
他的自語戛然而止,整個人一下子從床上挺起來。
下藥?!
李行越想臉色越是凝重,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被嚴重忽略的事。
那就是因為常年作息不規律的緣故,每次睡覺時入睡的時間他都比一般人長很多,需要很久才能入睡,但是自打來了這個醫院,他幾乎每天都是八點就準時入睡,有時候第二天醒來,發現手機還拿在手上。
這麼輕鬆的就直接睡著了,對他來說十分不正常,除了服用安眠藥物外,李行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難怪大樓裡的攝像頭那麼少……白天有人巡查,到了晚上所有人都被下藥睡得死沉,醫院一點都不用擔心出現狀況。
“而且也怪不得自從來了醫院後,每晚都會墮入那個噩夢了。”李行臉色極為難堪。
這一年多來,他對墮入那個詭異噩夢也早已掌握了一定的規律,隻要身體虛弱精神狀態極差,到了晚上就有很大的幾率墮入噩夢之中。
安眠藥物都有一定的負麵作用,吃多了會死不提,輕一點的也會得抑鬱症,讓服用者精神恍惚。
若是住院期間連續不斷的服用安眠藥,不知覺中自己的精神狀態更是一天比一天要差,所以噩夢出現了那些變化也就不奇怪了。
而每天的安眠藥物定然是摻雜在飯菜裡麵,因為李行隻有來到醫院的頭兩天有過輸液,等到好了後就停了水,也沒有服用任何藥物。
“今天的晚飯不能吃了。”他瞬間做了決定。
他可不想到時候像死豬一樣被人從床上抬走,拖過去用作不明用途。
而且雖然他不記得昨晚那詭異夢境中的內容了,但是也知道絕對是發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若是再吃大劑量的安眠藥,精神狀態更差,鬼知道那個詭異夢境還會發生什麼。
……
……
與此同時,位於聖倫醫院北邊格魯市的一個小型工地上,幾十名夏國人正在太陽底下乾活,工地旁的一個臨時辦公樓內,一個戴著無邊眼鏡,穿著一身潔淨白襯衣的微胖中年男子正吹著空調,拿著手機用熟稔的俄語通著話。
似是早年乾過苦力活的緣故,中年男人皮膚微黑,帶著微笑的麵容看起來頗為憨厚,但是眼鏡後麵的小眼睛裡,卻透露著絲絲難以察覺的陰沉。
“……沒錯,那個人就提前處理了吧,造成的損益就從我這裡扣除好了,嗯,麻煩您了,庫亞醫生。”
掛上電話,男人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冷冷咒罵了一句什麼,起身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