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樂長公主是先皇嫡出的長女,從出生時便備受先皇寵愛,地位尊崇,權高位重,連當今太後都要給她幾分薄麵。
眾人見到她,便瞬間噤聲,規規矩矩地朝她行了個禮。
“見過長公主。”
“起來吧。”端樂長公主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首席上坐下,才目光沉沉地掃了眼眾人,厲聲道:“今日辦宴本是想請諸位夫人一同賞花,享春日之美色,不知諸位又吵吵嚷嚷什麼,連本宮的麵子都不給了?”
一群人聞言都嚇得不敢說話,紛紛低下頭不敢去觸那黴頭。
宋錦音卻冷哼了一聲,冷厲的目光在宋錦書身上劃過,才走到端樂長公主麵前,朝她行禮。
“回殿下,諸位夫人也是無心之舉,不過是因著我和我姐姐之間的那點矛盾,想為我姐姐討回公道罷了。”
她一句話,說得極儘委屈,不僅做好人替諸位夫人求了情,還將她和宋錦書之間的事全部歸納成了姐妹之間的矛盾,她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都不過是宋錦書因為姐妹之間的競爭,而故意冤枉她的。
宋錦書聞言冷笑了一聲,端樂長公主卻挑了挑眉,目光從宋錦音身上掠過,眸底掠過一絲厭惡。
她卻沒表現出來,隻親昵地朝她招了招手。
“你過來,坐我身邊來,你說的可是上次你姐姐大鬨宮宴,誣告你賣的東西造假,當年還害得京中貴女毀容的事?”
“……沒錯。”宋錦音有些遲疑,心裡卻鬆了口氣,她向來與長公主交好,豈是宋錦書可比的,今日長公主必定會為她撐腰,“的確是因為此事,諸位夫人輕信了謠言,覺得自己利益受損,想為自己維權,才吵了起來,隻是臣女也是冤枉……”
“冤枉?證據就擺在麵前,你有什麼可冤枉的?誰冤枉你了?”其中一位夫人被宋錦音這番話氣得不輕,忍不住怒道。
眾人紛紛附和,“是啊,長公主,她賣假貨,謀財害命,坑蒙拐騙在先,這些都是有人證物證的,我們想維權,追回自己被騙的銀子,宋家卻庇護她,置之不理,簡直豈有此理?竟然還敢說我們冤枉她,定遠侯夫人才是被冤枉的那個人!”
“長公主,您可千萬不要聽信她的讒言,再被她給蒙騙了,否則她哪一次再醫術不精,毀了……毀了長公主您的容貌可不好。”
“放肆!”
端樂長公主還未說話,她身邊的女官便忍不住怒斥了一聲,目光狠厲地瞪著說話的人,“你是在詛咒長公主毀容!?誰給你的膽子?”
說話的人是承恩伯府夫人,聞言也不害怕,隻是微微欠了欠身,毫不在意道:“臣婦不敢,臣婦也不過是替長公主著想,擔心長公主受人蒙騙罷了。”
“你……”女官皺著眉,還想說什麼,卻被端樂長公主攔了下來。
她沒說話,端起麵前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幽深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落在宋錦書身上。
宋錦書未出嫁前,她就聽說過宋錦書的不少傳聞。
明明她才是天之驕女,是皇上嫡出的公主,卻常常被宋錦書壓了一頭。
人人都道宋大將軍的女兒宋錦書才是真正的名門貴女、大家閨秀,有將門之風骨,亦有世家之才情,學醫的天分更是極高,早早便被傅太醫收入麾下,親自教導她學醫,小小年紀變成了唯一一位名動京城的女醫。
而她這個天之驕女,皇上所出的公主,在她的盛名之下,都稍顯遜色。
直到傅家滿門被滅,宋錦音隨大軍回京,之後發生的種種事,宋錦書的盛名才低調了下來,甚至名聲掃地。
端樂長公主冷冷勾了勾唇,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將杯中的茶一飲而儘。
低眸看了眼眾人,淡淡一笑。
“你們說宋二小姐賣假貨坑騙你們,證據在哪?這兩年來,可有人用她鋪子裡的東西,毀過臉的?”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這兩年來,她們用了不少宋錦音鋪子裡的東西,的確沒出過問題,更沒毀過臉。
可是……
半晌,才有人聲音遲疑道:“……沒有。”
“既然沒有,又從何處說宋二小姐賣了假貨,坑騙了你們的錢財,難道隻憑定遠侯夫人幾句無根無據的話?”
一群人聞言,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方才說話的承恩伯夫人卻皺了皺眉,有些不滿,“雖未出過問題,可那些東西無用是事實,還價格虛高,幾兩銀子的成本賣給我們幾百兩幾千兩銀子!臣婦花了那麼多銀子,臉沒變好不說,還越用越差,這不是假貨是什麼!?”
“是嗎?”端樂長公主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宋錦音,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本宮怎麼覺得,本宮的皮膚比以前好了不少,還年輕了不少,難道諸位夫人用那些東西都沒效果,偏隻在本宮一人身上起效了?”
“宋二小姐,你說這是為何?”
宋錦音聽到這話,瞬間明白了長公主的意思,頓時輕笑了一聲,但沒說話,臉上浮出幾分得意。
周圍的諸位夫人聞言,臉色卻有些難看,一時說不出話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們自然知道長公主是故意維護宋錦音,卻又不能說什麼,更不想承認自己的臉不如長公主。
謝婉凝更是氣得不輕,抬眸看了眼端樂長公主,正想說什麼,卻被宋錦書伸手攔了下來。
而首席上,端樂長公主陰沉的目光再次落在宋錦書身上,“定遠侯夫人,你因嫉妒宋二小姐比你受寵,便大鬨太後的宮宴,汙蔑宋二小姐謀財害命,賣假貨欺人,還把當初自己的罪名推到宋二小姐身上,將京城攪得沸沸揚揚,如今又大鬨本公主的春日宴,你可知罪!?”
宋錦書聞言眸色沉了幾分,看著端樂長公主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冷意。
在此之前,她對這位端樂長公主的為人品行並不了解,隻知她與宋錦音關係不錯,所以才一直沒說話。
如今看來,與太後一樣,今日的宴會果然是為針對她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