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屋裡,收拾的一塵不染,地麵也是瓷磚的,屋裡電視電腦都有,桌子上放著的手機還是蘋果最新款,真是夠諷刺的!
張大有注意到嶽雲皓的視線,連忙走過去把手機塞到了抽屜裡:“都坐啊,我去泡茶喝!”
嶽雲皓掃視了一圈,桌子上有煙有水果,收音機還放著京劇,旁邊還擺著二胡,看上去張大有家的生活條件不差。這些,都被司機悄悄記錄下來,嶽雲皓笑著道:“張大哥的愛好挺廣泛,品茶聽戲拉二胡,省城退休的那些老職工,都未必有你活的瀟灑啊!”
張大有尷尬一笑,他此刻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張大哥,您這個腿傷要不讓我們副縣長瞧瞧,他可是燕京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要是有機會能治好,還是要試試的。”趙水玲再一次開口勸說道。
張大有一聽嶽雲皓還是醫科大的高材生,趙水玲伸手過來要扶自己,他徹底慌了。
“副縣長,我,我這腿實際上沒毛病!”說著,張大有一屁股坐再門檻上,不斷的歎氣。
“沒瘸?那你就是有意作假,弄殘疾證騙取國家補貼?!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趙水玲快言快語,說的張大有直哆嗦。
“不是不是,你們幾位聽我說,我祖上就是玉溪村的,一直以務農為生。六年前,我在外麵打工,我父親突然給我來電話,說村子裡要建水廠,還要征地。問我啥意見。我當時一聽,就立馬回來,一問才知道,他們每畝地補貼五百塊,就想把我家的田給征了,我不同意,跟他們拉扯起來,這腿當時確實受了傷,但沒這麼嚴重,水廠的老板看我是個硬茬子,最後答應我,還隻要我配合,他會替我弄個殘疾證,還讓我去水廠上班,包吃,還給我三千一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我就答應了。補貼我可從來沒拿過,水廠老板給我份工作,我就很知足了,肯定不敢再要求什麼了……”
張大有肯定是知道這裡麵的事兒,現在見東窗事發,就想要極力開脫。嶽雲皓也不廢話,回頭看向司機:“錄下了麼?走,去彆家轉轉。”
時間有限,既然張大有都交代了,也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張大有見嶽雲皓要走,更急了:“縣長,我真是啥也不知道,您說我一個種地的,人家拿工作跟我換幾畝薄田,這麼好的事兒我咋能不答應?他們跟鄉裡的領導都商量好了,退一步說,就算是我們家不答應,水廠也能建啊。我就是個乾活的……”
就在嶽雲皓剛走到院子裡,玉溪村的人便圍了上來。打頭的事玉溪村的村支書。
“您就是嶽副縣長吧?我是玉溪村的村支書李文善。”
李文善看樣子五十上下,跟清水鄉的鄉長李德福有幾分相似。
“我是嶽雲皓,李支書您既然來了,我就多問幾句,你們村的水廠是怎麼回事?這裡不應該有一個田園綜合體建設項目麼?一年補貼給你們五千萬啊,你們就是這麼敷衍的?竟然在這裡弄了個水廠,搞代加工一年能掙不少吧?還有張大有這種假殘疾,你們村還有多少?”
李文善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站在門口的張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也不是埋怨的時候,李文善走到嶽雲皓麵前,乾笑道:“嶽副縣長,您彆生氣,那個我弟弟是李德福,他和荀書記已經在路上,要不您等他們來了再說?”
“你沒有嘴巴麼?為什麼要等他們說?”嶽雲皓盯著李文善,一臉的嚴肅。
“這,這,張大有也不是假殘疾,他開始腿是受了傷,骨頭都斷了,後期養的比較好,走路倒是不妨礙。對了,水廠建在這裡,給村裡帶來了不少福音,至少像張大有這種殘疾人,就不用背井離鄉了!”
睜眼說瞎話!
嶽雲皓意味深長的看著李文善,“李支書,你這些話敢當著全國的媒體再說一遍麼?水廠一個月給張大有發三千塊,確實不算少了,但有多少人是躺賺的?水廠既然已經帶來巨額利潤,為什麼還要騙取國家補貼?兩頭吃的味道不錯啊,我這次來就是要實地走訪一下,看看你們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嶽雲皓這一番質問,讓李文善徹底啞巴了。
他當然知道,這裡麵的勾當經不起推敲,更不可能當著全國媒體說。但這些都是荀開柱搗的鬼,要是不是他安排,誰敢騙國家的補貼啊?
這麼多年來,縣裡、市裡都來過調研走訪的,他們都是提前接到通知,趕緊把水廠停了。田園綜合體建設項目也是有的,不過隻有一個三四畝的果園,來參觀調研的領導每次也就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眼,哪有嶽雲皓這麼“較真”的?
李文善之所以能當上這個村支書,也是沾了弟弟的光。他這些年沒少撈,人也飄了,總覺得沒什麼大事兒。隻是這次嶽雲皓來的突然,他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嶽雲皓就快到了,所以才會出現這個狀況。
眼瞅著事情敗露,李文善隻是不停的擦著腦門上的汗,心中期盼著弟弟和荀書記能快點到。
“走,我們去看看水廠!”
嶽雲皓早就猜到清水鄉有問題,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明目張膽,子虛烏有的事情,也敢拿出來騙國家補貼。從田園綜合體項目,到農機補貼還有殘疾貧困戶補貼,恐怕都是假的吧?
嶽雲皓心裡很清楚,這裡的情況,彆人不知道,安永光和呂坤達肯定是心裡有數,這些人卻因為荀開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惜,嶽雲皓跟這些人不一樣,他既然來了,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這些人一邊享受著國家資源帶來的紅利,另一邊還要薅羊毛,更可惡的是,這些人還假造殘疾證件,貧困證明!
一群貪得無厭的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