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者笑道:“見官怕啥,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懼?
再說了,你不是說自己撞黴運麼,正好讓為官者的一身正氣給洗禮下,有何不好?”
那人連忙擺手,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哎呦,我的兄長呦,我說的不是那個見官,而是……
而是見到了發喪的,是那個棺!後麵還跟了很長的隊伍,紙錢洋洋灑灑,想來也是哪個大戶人家!
但邪乎的是,一般人家發喪都是往鎮外走,要麼進了祖墳,要麼進自己的田產莊子,哪有往鎮裡走的?
這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說晦氣不晦氣?”
他歎了口氣:“這不,等舍弟過來,就沒了座位!要我說,一定是撞了黴運……”
寬慰者認真聆聽,也是跟著唏噓:“這死者為大,賢弟還是少說兩句,等著到了正午,你就站在日頭最大的地方,好好曬曬!去去黴運!”
那人聊了幾句,心裡稍微舒坦了些,也行了一個拱手禮:“多謝兄長寬宥!現在我心裡好受多了。”
兩人正說著話,隻覺天氣驟變,刮起了一陣邪風。
緊跟著日頭就被烏雲給遮擋住了,變得陰森起來。
待寬慰者看向那位食客時,他的臉色鐵青,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布滿了血絲。
像是被什麼給嚇著似的。
寬慰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緊接著心裡咯噔了一下。
什麼鬼情況?
不會這麼陰魂不散吧?
此時,十字路口正麵走來一支發喪的隊伍。
隊伍的中間,四名壯漢將麻繩紮成圈,套在木頭上,正抬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踐行漸進。
棺材上還掛著大白花。
捧著靈牌、披麻戴孝的孝子,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他的淚早已決堤,順著臉頰而下,胸口前沾濕了大片。
“爹啊!您死的好冤枉啊!您死得也太慘了!”
“嗚嗚嗚,您就這樣撒手人寰了,留下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
“您死得這麼冤,就是化作厲鬼也不要放過這些利益熏心、喪儘天良的黑心人!”
這孝子的身後跟著幾個頭簪白花,披麻戴孝的婦人,她們哭得淒淒慘慘,甚至嗓子都哭啞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幾人隻有相互扶持著才不至於昏厥。
柔柔弱弱哭哭啼啼,讓不少人跟著動了惻隱之心。
再後麵的人不斷地往天空拋灑著紙錢,又像片片鵝毛大雪鋪滿了地麵。
到了山珍小築門口,“咚”的一聲,壯漢們把棺材放了下來,發喪的隊伍也停了下來。
山珍小築地處進入鬨市的十字路口,路上本就人多,再加上鋪子門口又聚集了不少食客。
這下,全都側目過去,議論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把棺材停到人家鋪子門口?”
“有夠缺德的了!這不是觸人家黴頭嗎?”
“哎不對啊,要是無冤無仇的,人家乾嘛要把棺材停這裡!”
“聽那孝子的話頭,他爹死得蹊蹺啊!”
有人起了疑心:“這……該不會是跟山珍小築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