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索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夫人那邊有艾瑞和四個小少爺守著,薄總,我實在放心不下您,所以就帶人過來了……”
薄景州咬了咬牙,想出聲斥責,但事到如今,明顯不是跟張索計較這些的時候......
那頭,蕭震霆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墓園深處跑去。
但後麵的人已經追了過來,他還沒逃出幾步,就被張索帶來的人抓住了。
一枚子彈命中了他的大腿,蕭震霆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身上的武器全部沒了,成了甕中之鱉。
墓園的風卷著冷意,將蕭震霆的頭發吹得淩亂。
他被反剪著雙手按在地上,一支槍抵在他的後腦勺上。
薄景州來到蕭震霆麵前,冷眼看著他:“你以為殺了我媽,就能告慰楚美人的在天之靈?”
蕭震霆猛地抬頭,血絲密布的眼睛幾乎要瞪裂:“薄景州!有本事你殺了我!”
他已經為美人報了仇,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偏偏薄景州不如他所願。
“我不會殺你。”薄景州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會讓你活著,生不如死。”
蕭震霆愣住了,眼睛裡盛滿驚恐。
薄景州不再看他,聲音疲憊不堪,“帶他走。”
就在這時,張索蹲下身探了探薄夫人的鼻息,突然喊道:“薄總!薄夫人還有氣!”
聞言,薄景州立馬轉身走向薄夫人。
他將薄夫人從地上扶起來,指尖觸到她後頸尚存的微弱脈搏,心臟才重新開始跳動,“媽……”
他的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看見薄夫人染血的臉模糊不清。
薄夫人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映出兒子焦急的臉。
她想笑,嘴角卻隻能扯出一道血痕:“景州……媽要走了……”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肺腑裡擠出來,“媽這種人……死了活該……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還有你爸......”
“媽,彆說了!”薄景州打斷她,喉結滾動著咽下腥甜,“爸都還活著,他還在等你,你怎麼能死?你還要活著,親口跟他說對不起。”
薄夫人嘴唇顫抖。
時至今日,他這才注意到,他母親的頭上長了很多白發,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曾經那個豪門貴婦的影子再也看不見。
薄夫人的視線落在他眼角,似乎想擦掉那滴未落的淚。
她的手指顫巍巍地抬起,卻在觸碰到他皮膚前無力地垂下。
光影照在她布滿傷痕的臉上,曾經那麼愛美的女人如今血肉模糊,連辨認都變得困難。
“景州……”她的氣息越來越弱,“如果……如果你爸能醒過來……跟他說一聲……對不……”
最後的“起”字淹沒在呼吸裡,抬起的手指驟然垂落,徹底沒了生息。
薄景州僵在原地,仿佛被瞬間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看著母親圓睜的雙眼,那裡麵還殘留著未說完的歉意,身體像被凍住的雕像,許久都無法動彈。
過了很久,張索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薄總,咱們該回醫院了,夫人那邊還在生產……”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進薄景州混沌的腦海。
他猛地閉上眼,任由眼角的淚水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