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的陌生男人低笑了一聲,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額頭,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動物。
“彆緊張,蘇小姐,我們不是你的敵人。”
可下一秒,他再次舉起注射器,又給她注射了新的液體。
“不……不要……”她搖頭,拚命向後縮,可男人的手死死摁著她的肩膀,針頭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手臂,“放開我……我要回家……”
“薄......薄景州,救我......”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眼皮越來越沉。
在意識徹底消失前,她一遍遍念著那個名字,等著薄景州來救她。
男人的臉依然隱藏在陰影中,蘇雨棠拚命想要看清,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潛意識裡,耳邊有個聲音在冷笑:
“薄總正在滿世界找你,可惜,他永遠不會找到的。”
“不要……我不要忘記你們……我不要忘記顏顏……”
夢裡,蘇雨棠淚流滿麵。
為什麼這個夢這麼長?
為什麼……好像永遠都醒不過來?
她在夢裡喃喃自語:“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的家人……”
“你們在哪,你們到底在哪?你們為什麼不來找我?”
可沒有人回應她。
隻有那個聲音,一遍遍在耳邊重複:
“他們不會來找你的。”
“你永遠都回不去了,留下來吧,留在這裡。”
她不服輸地說:“那......我去找你們,我一定,一定能找到你們......”
......
現實中,蘇家臥室。
聽到蘇雨棠在夢中囈語的那一刻,薄景州就醒了。
他下意識想喊她的名字,可百毒手的叮囑在耳邊回響。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打斷她,記憶複蘇的過程一旦被打斷,可能再也接不回去。
薄景州的手指僵在半空,最終緩緩落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能喊,隻能等。
蘇雨棠仍在夢裡掙紮。
她時而微笑,時而皺眉,睫毛輕顫,像是走馬燈般回顧著自己被偷走的記憶。
薄景州坐在床邊,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臉。
當她笑的時候,他忍不住跟著勾起嘴角。
當她突然流淚,他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呼吸一滯。
下一秒,她的眼淚突然決堤,順著眼角不斷滑落,浸濕了鬢角和枕頭。
薄景州皺眉,抬手替她擦淚,可她的眼淚越擦越多,像流不完一樣。
“蘇雨棠,你到底夢見了什麼?”他在心裡想,指腹輕輕蹭過她濕漉漉的臉頰,“為什麼你的眼淚……這麼多?”
等了很久很久,蘇雨棠終於平靜下來。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緊攥的指尖也微微鬆開。
薄景州剛要鬆口氣,她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