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道姓，薄景州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終於沒辦法再繼續研究地板，緩緩抬起頭，對上蘇雨棠那雙燃著冰冷火焰的眸子，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嗯。”
輕飄飄的一個音節，卻炸得蘇雨棠理智全無。
“唰”的一聲，她猛地站起身！
動作太大，帶得身後的沙發都往後挪了幾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對麵排排站的父子五個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齊齊一個激靈，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一個個把頭垂得更低，連呼吸都屏住了。
媽咪還沒消氣？
難道媽咪真的這麼生氣？
比他們當初知道期待已久的小妹妹突然變成了帶把的小弟弟時還要生氣、還要失望？
四個小寶的小腦袋裡瘋狂轉動著，回憶著他們當初得知“噩耗”時那晴天霹靂，夢想破碎的感覺，頓時對媽咪生出了無限的同情和理解。
是啊，媽咪被騙了這麼久，肯定比他們當初還要難過一百倍！
薄景州也是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就想上前一步，卻又在蘇雨棠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下釘在了原地。
蘇雨棠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兩下，她看著眼前這五個如臨大敵、鵪鶉似的男人，看著他們臉上那如出一轍的緊張和“我懂你”的同情，隻覺得一股荒謬絕頂的火直衝天靈蓋。
她伸出一根微微顫抖的手指，先指向那個穿著公主裙、還在狀況外的小不點，然後手指橫掃，將對麵五個全都囊括在內。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小阿言不是我女兒，也不是你們的小弟弟。”
“……”
空氣凝固了，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四個小寶齊刷刷地瞪大了眼睛，烏溜溜的眼珠裡充滿了純粹的茫然和震驚。
嗯？
媽咪在說什麼？？
小阿言不是小弟弟？那是什麼？
難道……媽咪是傷心過了頭，氣糊塗了？開始說胡話了？
連一直努力維持鎮定的薄景州也猛地抬起了頭，素來深沉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錯愕和不解，眉頭緊緊鎖起。
“雨棠，你……什麼意思？”
蘇雨棠看著他們這副集體懵圈、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樣子，無奈的扶了扶額。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是我生的那個孩子！我生的是女兒！你們抱錯了！！”
............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
蘇雨棠看著那一張張寫滿“媽咪氣糊塗了”的小臉，還有薄景州那欲言又止、明顯不信又帶著擔憂的眼神，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算了，蘇雨棠索性放棄了解釋，而是直接做了親子鑒定，就拿薄景州的頭發去做。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伸手就在他頭上薅了一把，拽下幾根短發。
四個小寶驚呼：“媽咪，你乾什麼！”
蘇雨棠誰也不理，將兩份樣本分開裝好，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鑒定中心的電話。
四個小寶麵麵相覷，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薄景州揉著發疼的頭皮，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