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小祖宗又想做什麼,隻能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眼睛一刻不敢離開,生怕一個浪頭打過來,或者她不小心磕了碰了。
小姑娘挖得很認真,小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大事。
陽光灑在她臉上,肌膚白皙得幾乎透明,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鼻梁小巧挺翹,嘴巴紅潤得像顆小櫻桃。
明明才丁點大,卻已經漂亮得不像話,活脫脫一個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愛。
阿姨看著她,心裡軟成一灘水,真是越看越喜歡,心想這長大了還不知會美成怎樣的天仙,得迷死多少小夥子。
直到挖了一個淺淺的小沙坑後,小姑娘停下了動作。
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自己小背心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已經僵硬、沒了呼吸的小魚。
那小魚顯然是剛死不久,鱗片還微微閃著光,但已經一動不動。
阿姨愣住了。
隻見小姑娘低著頭,瓷白軟糯的小臉上,沒有任何嬉笑玩鬨的表情。
她安靜地看著手心裡那條失去生命的小魚,長長的睫毛垂著,忽然,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就從那雙大眼睛裡滾落下來,悄無聲息地砸進沙子裡。
她抬起小手背,胡亂地蹭了蹭臉上的淚痕,然後極其輕柔地、小心翼翼地將那條小魚放進了她剛剛挖好的那個小沙坑裡。
她伸出小手指,輕輕摸了摸小魚冰涼的身體,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彆。
然後,她開始用小手,一點點地將周圍的沙子推過去,覆蓋在小魚身上,直到那個小沙坑被填平,看不出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對著那個小小的沙堆,輕輕地揮了揮小手,似乎在小聲地說:“拜拜……”
一旁的阿姨怔怔地看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酸澀澀的。
原來……是要給小魚埋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似乎已經懵懂地理解了“死亡”和“告彆”。
可是……阿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即便這樣,小魚也活不過來了呀。
她知道這條小魚是昨天晚上小姑娘在沙灘邊發現的。
當時它被海浪衝上岸,身上不知被什麼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渾身是血,鰓艱難地張合著,加上離開海水讓它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
可小姑娘看到了,死活不肯走,紅著眼睛,固執地非要把它“救”回去。
在這荒僻的海島上,哪裡去找能給魚看病的獸醫?就算有,誰又會費心去救一條小卡拉米大的魚?
但小姑娘不管,那份執拗勁兒上來,誰也拗不過。
阿姨隻好找來一個小桶,裝了海水,小心翼翼地將那條幾乎已經不動的小魚舀了進去,帶回了彆墅。
可惜過了一晚上,小魚還是死了。
所以天才蒙蒙亮,小姑娘就吵著要出去,原來是要給這條沒能救活的小魚找一個安息的地方,將它埋進沙子裡。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阿姨想起前段時間,小姑娘不知從哪裡抱回來一隻瘸了腿的小兔子,臟兮兮的,縮在她懷裡發抖。
她小心翼翼地給它清洗傷口,用布條包紮,每天喂它吃青菜葉子。
還有一次,她撿到一隻從樹上掉下來、似乎生了病的小鬆鼠,也是如法炮製,精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