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仿佛看穿了他翻湧的恨意,淡定地往後靠了靠,手指交疊放在膝上,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恩賜”:“你也不必恨我,如果沒有我,你連存在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瞬間點燃了蕭衡宇壓抑的怒火。
嗬!看來這人不僅毫無愧疚,甚至自以為是地覺得,賦予他生命,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功績!
他冷冷開口:“你真把自己當成造物主了?你沒有問過任何人的意見,就創造了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罷了,何必說得如此好聽!”
“說白了,我不過是你培育出來的一個……供自己利用的棋子!”
布隆微微眯起了眼睛,並未否認。
“你說得對,但也不全對。”
布隆的聲音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仿佛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陳年舊事。
“我當年把你培育出來,確實有一時興起的成分,把你交給蕭震霆,也是看他跟薄家的過節足夠深,就算我不特意交代,以他的性子,也會好好‘利用’你一番。”
一時興起。
好一個輕飄飄的“一時興起”!
蕭衡宇幾乎要笑出聲來,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
就因為這老東西的一時興起,他的人生從源頭就被注定是一場悲劇!
在蕭家遭受的那些非人過往,被當做工具的屈辱……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源於這輕描淡寫的四個字!
他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布隆似乎完全沒在意他劇烈波動的情緒,話鋒突兀地一轉:“你讓薄景州入地下迷宮,拿了寶藏,為何不要?”
蕭衡宇強行壓下翻湧的血氣,嗤笑一聲:“不就是一個破玉璽,能值幾個錢?”
布隆發出冷笑:“嗬,那可不是一般的玉璽。”
蕭衡宇挑眉:“哦?是嗎?”
他原本是想要寶藏,但得到的消息說,隻是一個古玉璽,瞬間便沒了興趣。
即便不是普通玉璽,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吸引力。
財富、權勢,他自有手段攫取,無需倚仗一件死物。
更何況,當初他叫薄景州去取寶藏,就是想試探一下,薄景州為了蘇雨棠,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沒想到,薄景州竟然真的願意為了她,拱手讓出寶藏。
雖然……最終薄景州並未將寶藏交給他。
但也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弄丟了蘇雨棠,人質沒了,薄景州自然不必再履行承諾,用寶藏來交換。
雖然後來,布隆暗中再次提及那枚玉璽的特殊性和巨大價值,暗示他值得奪取。
但他依舊興味索然。
一個玉璽而已,再特殊又能如何?
思及此,蕭衡宇不禁冷笑一聲:“當初有個匿名的號碼打電話告訴我,那枚玉璽,本就是薄家祖傳之物,還說什麼,但凡是薄家的人,都能拿到……那個人就是你,對不對?”
布隆坦然承認:“沒錯。”
蕭衡宇向前逼近一步,試圖從那雙深不見底的老眼中看出更多東西:“你很討厭薄家?還是薄家裡的某個人?恨到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甚至‘製造’出一個我來替你報複?”
布隆沉默著,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顯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蕭衡宇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笑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最初培育我,把我丟給與薄家有仇的蕭震霆,不就是打算利用我這把‘刀’,去對付薄家,最終為你爭搶那枚你心心念念的玉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