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滿低下頭,額頭抵住兩人交握的手,哭得肩膀顫抖,卻又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擾了他。
沒人知道,她此刻心裡有多難過,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刺。
也沒人知道,她有多懊惱,多後悔。
和喬斯年在一起的那些年,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是她太笨,太沉浸在戀愛的甜蜜裡,以至於忽略了他?
還是他隱藏得太好,將所有的痛苦都死死壓在心底,隻對她展現溫柔和強大?
會不會,在很多她看不見的地方,他都在背著她,獨自喝著苦澀的藥?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身上,總會有一股藥味。
每次她疑惑地問起,他都會輕描淡寫地笑著,捏捏她的鼻子,說那是他喜歡的某種沉木香水的味道,和藥味很像。
她怎麼就……那麼輕易地相信了呢?
她不僅對他的痛苦一無所知,甚至還在心裡怨他,怪他,罵他絕情冷漠,認定他是個玩弄感情的渣男,拋棄了她。
可事實上,喬斯年不是渣男,他從來都不渣。
溫小滿想破了腦袋,也從未想過,她深愛的男人,在生命的倒計時裡,一直在用儘全力地愛著她,又不得不推開她。
她握著喬斯年冰涼的手,將臉頰貼在他的手背上,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她不停地呢喃著:“斯年,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救你......”
心中亂成了一個死結,既恐懼他再也不會睜開雙眼,又害怕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她而去。
那她滿肚子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給他聽了。
她甚至來不及告訴他,她到底有多愛他。
......
病房外,喬先生和喬夫人匆匆趕來。
他們處理完婚禮鬨劇留下的爛攤子,心力交瘁,一接到兒子情況惡化的消息,更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看到阿義和阿勇守在門口,喬夫人急忙上前,聲音顫抖地問:“斯年他……怎麼樣了?”
阿義麵色沉重地搖了搖頭:“還是昏迷不醒,不過……溫小姐現在在裡麵。”
喬夫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複雜:“小滿她都知道了?”
阿義點了點頭,低聲道:“看情形,應該是都知道了。”
喬夫人怔了怔,隨即鬆了口氣:“知道也好,以斯年的性子,恐怕就是……就是真的走了,也會讓她一直蒙在鼓裡,恨著他。”
兩人正說著話,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溫小滿從裡麵走了出來。
她眼眶紅得厲害,顯然是剛剛哭過。
“小滿……”喬夫人嘴唇蠕動。
溫小滿抬起頭,看向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