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廠吧,又不甘心。
轉行吧,也不知道能乾啥。
在家窩了小半年,都快抑鬱了。
房租都快交不起了,還不敢跟家裡說,怕他們擔心,也怕丟人。”
吳錳聽得也收斂了笑容,默默抽煙。
同為計算機係出身,他能想象那種尷尬和迷茫。
“後來呢?”他問。
“後來?”羅燃眼神閃了閃,“後來也是走投無路。有個在銀行混的同學,看我實在窘迫,就跟我提了一嘴,說他們銀行合作的那些保險經紀人,做得好的,收入相當可觀。門檻嘛,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主要看會不會做人,能不能抗壓。”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
“我當時一聽‘收入可觀’,眼睛都綠了。
想想自己,技術丟了七七八八,但好歹做售前那兩年,練就了一張能把客戶從質疑哄到點頭、從憤怒哄到簽單的厚臉皮,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倒是沒落下。
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唄!
就偷偷摸摸去考了證,進了現在這家經紀公司。
但還是不敢給我爸媽說。”
“剛開始那叫一個難熬啊!”羅燃搖搖頭,仿佛不堪回首。
“親戚朋友一聽我做保險了,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躲瘟神似的。
電話打到爆,微信發出去一百條,能回一條‘謝謝,暫時不需要’都算給麵子了。
頭半年,差點沒餓死。
全靠啃老本和......信用卡。”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輕。
“那你怎麼挺過來的?還成了金牌?”吳錳好奇地問,語氣裡多了點佩服。
“熬唄!”羅燃掐滅了煙頭,眼神裡透出一股不服輸的韌勁。
“臉皮厚,腿腳勤,嘴皮子利索!
彆人一天跑三家,我跑五家。
彆人被拒三次就蔫了,我被拒十次還能笑著遞上第十一張名片。
主打一個真誠加專業,當然,還有那麼一點點運氣,碰到了幾個願意給我機會、也信任我的客戶,慢慢把口碑做起來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總算是在這行站穩了腳跟,也混出點小名堂。
家裡那邊,也是等我真能往家裡拿錢了,才慢慢接受。
老頭子現在逢人還吹他兒子是‘高級金融理財顧問’呢!”
說到最後,他臉上才重新露出點真切的笑意,帶著點苦儘甘來的釋然。
“不容易,真不容易!”吳錳感慨地拍拍羅燃的肩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小子,有股子韌勁兒!”
兩人相視一笑,同窗的情誼在煙霧和共同的感慨中似乎拉近了不少。
“對了,”吳錳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臉上露出一絲神秘兮兮的笑意,“你剛才說等默總召見?緊張?”
“廢話!”羅燃翻個白眼。
“他現在什麼身份地位?
你們華興集團IT總裁!CIO!
聽說算上外包管著接近兩萬技術人!
我們公司老總想見他一麵都排不上號!
我這純粹是走了狗屎運,沾了老同學的光,加上......嗯,哄叔叔阿姨開心了點。”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了。
“嘿嘿,”吳錳笑得有點蔫壞,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那你可得把心再提一提了。剛出爐的消息,絕對熱乎。”
羅燃心裡一緊:“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