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弦頓了頓,想起張福全說過的一個詞,覺得無比貼切:
“陳總他是執棋的人。
他讓你帶麒麟980的數據去,就是要讓張博士看看,你這顆‘奇兵’的威力。
他讓張博士準備‘最具說服力的技術細節’,也是要掂量掂量這位‘老帥’的斤兩。
明天那會議室,就是他的棋盤。”
鐘耀祖愣住了,女友的話像一道光,刺破了他被憤怒和委屈蒙蔽的思緒。
他反複咀嚼著“執棋的人”和“棋盤”這幾個字,白天失控的懊惱、對張哲的憤懣、對馮亦如的些許失望,似乎都會被一張更大手掌控住。
他想起自己被陳默從天才少年計劃裡發掘,一路破格提拔,委以重任的點滴。
陳默看他的眼神,一直是帶著審視和期待的,像在打磨一件鋒利的兵器。
“棋子又怎樣,多少人想當棋子都當不了......老子當棋子也要當能贏的那個。”
鐘耀祖喃喃自語,隨即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不再是憤怒的火,而是被點亮的鬥誌。
“對!陳總要的是能打仗的兵!
能贏棋的棋子!
明天我就把麒麟980的數據,還有‘混沌’協議在延遲和功耗上的絕對優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拍在桌子上。
讓那老頑固看看,什麼叫效率!什麼叫為實戰服務!”
看著男友重新振作起來,唐錦弦欣慰地笑了,輕輕靠回他肩頭:
“這就對了。
陳總既然讓你這顆棋子過河了,就絕不會讓你輕易被吃掉。
他自有他的章法。我們等著看就是了。”
u2棟315會議室。
時間:2018年8月20日的上午九點整。
厚重的電動窗簾無聲地合攏,將蓉城灼熱的陽光徹底阻擋在外。
會議室頂端柔和的燈帶亮起,將中央巨大的環形會議桌照得纖毫畢現。
空氣淨化器發出極低沉的運行聲,維持著恒溫恒濕的潔淨環境。
馮亦如坐在陳默左手邊的位置,腰背挺得筆直。
他麵前的筆記本打開著,屏幕卻是一片空白,隻有指尖在光滑的腕托上無意識地撫摸著,泄露著一絲內心的不平靜。
他的目光偶爾掃過對麵空著的兩個位置,眼裡卻藏著憂慮。
嚴格意義上來說,鐘耀祖和張哲,兩人一正一副,無論怎麼樣,但都是他的人。
很快,鐘耀祖和張哲幾乎都是踩著點,一前一後推門進來。
鐘耀祖換了一身嶄新的深藍色襯衣,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
雖然眼底的紅血絲依舊明顯,但精神卻像被重新打磨過的利劍,銳利而專注。
他手裡緊緊抱著一個厚重的筆記本電腦和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像抱著自己的武器。
張哲則依舊是那身灰色工裝夾克,頭發一絲不苟。
他臉色沉靜,帶著老技術人的矜持和一種“真理在握”的從容。
腋下夾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皮質活頁夾,步履沉穩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將活頁夾端正地放在麵前,目光坦然地對上首座的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