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
陳默端起那杯香檳,指尖感受著玻璃杯壁透出的冰涼。
“是大家夠拚命。”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太多情緒,“沒有這三千人豁出去的乾,再好的規劃也是廢紙。”
“對,就是這三千人!”徐平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度,聽著有些銳利,“知道一年多之前我為什麼非要把這副擔子壓你肩上嗎?”
他轉過身,正對著陳默,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陳默沉靜的表象。
“不是因為你是技術天才——雖然你確實是。也不是因為你算無遺策——這點你也勉強算。”徐平的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但眼神卻無比認真。
“是因為你身上有種東西,一種能把散兵遊勇擰成鋼鐵洪流的東西!”
他伸出手指,虛點著腳下那片燈火輝煌的園區,仿佛點著那三千顆曾經散落各處,如今卻為一個目標共同搏動的心。
“渡河這盤棋,技術是骨架,流程是經脈,但真正讓它活過來、跑起來、衝過去的,是人。
是三千個被喚醒、被點燃、甘願為同一個目標去拚命的人心!”
徐平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有力。
“你能讓羅馬尼亞共享中心那幫老會計,心甘情願打破幾十年慣例,把兩天關賬壓進四個半小時;
你能讓巴基斯坦那三個小夥子,在邊境封鎖時還想著騎摩托衝過來;
你能讓阿爾及利亞那孩子,腿折了都拄著拐也要回工位;
默子,這才是最狠的,這才是真正的領導力!
不是高高在上地指揮,而是你能把自己變成火種,扔進乾柴堆裡,然後轟的一聲,把所有人的血性都點著了!”
他拿起自己那杯香檳,朝著陳默的杯子輕輕一碰。
叮——
清脆的碰杯聲在寂靜的天台上格外悅耳。
“所以,”徐平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長長舒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種卸下重擔後的暢快和釋然,“渡河成了。這第一杯,敬你,陳默。敬你把這把火燒起來了,燒成了燎原之勢。”
陳默雖然是一臉懵逼的承受著徐平的誇誇和一陣彩虹屁,但是心裡已經爽死。
心裡想的是“我這麼厲害的嗎?”
臉上平靜得要死,淡定如雞的喝下了徐老板的這一杯敬酒。
還在他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心事時,徐老板又來了。
隻見他放下空杯走到旁邊的自助吧台,又拿起另一杯滿的酒杯,再次遞給陳默。
同時也不忘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第二杯,”徐平再次舉杯,眼神變得深邃悠遠,越過陳默的肩膀,投向更南方那片在夜幕下與星空連成一片的深藍海域,“敬我們腳下這片海。”
“敬它夠大,夠深,能容得下華興這條船。”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仿佛有種曆經滄桑後的平靜與堅定。
“也敬它...未來可能掀起的風浪。
渡河,是我們造的槳。
有了這副槳,無論前麵是風平浪靜,還是驚濤駭浪,這條船,我們自己說了算。”
他再次將杯中酒飲儘,動作豪邁。
陳默握著那杯依舊冰涼的香檳,看著眼前這位亦師亦友的集團二把手。
徐老板今天有點反常,有點多愁善感?
算嗎?
他不知道的是徐老板承受的壓力也是巨大,陳默在前麵衝殺,他長期都在陳默後麵擋刀子。
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總有人站出來質疑這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