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五月,空氣中彌漫著梔子花的馥鬱香氣,與梧桐葉的清新綠意交織,本該是慵懶愜意的季節。
但在華興蓉城研究所U2棟,EDA產品線數字後端與AI驅動研發部所在的樓層裡的所有人卻一點也不愜意。
鐘耀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視線從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電路仿真數據移開,下意識地望向辦公室玻璃隔牆外。
走廊裡靜悄悄的,隻有中央空調低沉的嗡鳴以及偶爾從辦公區內傳出被刻意壓低的討論聲。
開放式辦公區內,他的團隊成員們依舊在奮戰。
每個人的工位屏幕上,都開滿了複雜的代碼窗口、電路圖、仿真波形或是項目進度看板。
有人緊鎖眉頭盯著波形圖,有人激烈地爭論著某個算法的優化路徑,有人快速地敲擊代碼,還有人對著電話那頭遠在千裡之外的芯片代工廠工程師耐心地溝通著工藝細節。
每一張年輕或不再年輕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點燃的鬥誌和堅定。
空氣中飄浮著濃烈的咖啡因和,這代表著拚搏的味道。
這就是製裁令正式落下後,華興EDA產品線最真實的寫照。
鐘耀祖的獨立辦公室並不小,但陳設卻格外簡潔。
一麵白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算法公式和待辦事項,另一麵牆上掛著一幅國內某位著名書法家贈予陳默、而後陳默又轉贈給他的字——“芯火燎原”。
此刻,他正站在窗前,望著樓下人工湖畔步履匆匆的同事們,眉頭微蹙,清秀而略帶書卷氣的臉上寫滿了沉思。
製裁,最終還是落下了。
儘管早有預期,甚至可以說,他們這三年來的瘋狂努力,就是為了應對這一天的到來。
但當新聞推送接連不斷地彈出,看到“實體清單”、“技術斷供”、“EDA軟件禁令”這些冰冷的詞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依然壓在了他的心頭。
這不是實驗室裡的理論推演,而是真真切切發生在現實世界的科技戰爭。
而他,正身處這場戰爭的最前沿。
鐘耀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部門大群裡彈出的消息,行政秘書正在統計晚上加班訂餐的人數。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串串“+1”迅速刷屏。
沒有人抱怨,反而有一種“終於來了”的釋然和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這就是華興人,壓力越大,韌性越足。
他回到辦公桌前,點開一個被置頂的聊天群組【EDA尖刀連】。
裡麵已經炸開了鍋。
“狗X的,果然對EDA動手了!”
“早就料到了!正好檢驗一下我們‘伏羲’和‘盤古’的成色!”
&n節點上的仿真精度又提升了0.5%!”
“@鐘耀祖,老大,我們AI驅動組的算力請求批下來了嗎?急需!”
“@鐘耀祖,老板,代工廠最新的PDK數據包拿到了,加密方式有點麻煩,需要支持!”
看著群裡兄弟們戰意高昂的消息,鐘耀祖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