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力量,忘記爭鬥,忘記所有轟轟烈烈,回歸最普通、最瑣碎、也最磨滅心氣的凡人生活。
林墨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他有些不適。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被子。
“墨兒?你醒了?”一個穿著粗布衣裙、麵容憔悴的婦人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走進來,臉上帶著關切和憂愁,“你說你這孩子,怎麼砍柴也能從山坡上摔下來?嚇死娘了。”
林墨愣住了。
娘?砍柴?摔下來?
他環顧四周,這是一間極其簡陋的土坯房,家徒四壁。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好像忘記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但又想不起來。
“我”他張了張嘴,喉嚨有些乾澀。
“快把藥喝了,家裡就指望著你砍柴換米呢,你爹走得早,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婦人將藥碗遞過來,語氣帶著生活重壓下的疲憊。
林墨下意識地接過藥碗,苦澀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是林墨?
一個普通的山村少年?
父親早亡,與母親相依為命,靠砍柴為生?
他努力回想,似乎就是這樣。
腦子裡沒有任何關於飛天遁地、打打殺殺的記憶。
可是為什麼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好像不該是這樣?
“彆發呆了,快喝藥,好了趕緊去把柴砍了,張屠戶家還等著要呢,不然明天咱娘倆又得餓肚子了。”婦人催促道。
“哦好。”林墨壓下心中的異樣感,仰頭將苦澀的藥汁一飲而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每天就是上山砍柴,送到鎮上換幾個銅板,買點糙米鹹菜回來和母親勉強度日。
枯燥、疲憊、看不到任何希望。
偶爾夜深人靜,他會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裡他似乎能飛天遁地,揮手間星辰崩碎但每次醒來,都隻剩下模糊的片段和更深的迷茫。
“大概是摔壞腦子了吧。”他隻能這樣告訴自己。
母親開始張羅著給他找媳婦,但家裡太窮,根本沒人願意嫁過來。
生活的壓力,未來的渺茫,如同沉重的枷鎖,牢牢套住了他。
他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在這種日複一日的平庸中被慢慢磨滅。
那個域外天魔隱藏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竊喜不已。
“對!就是這樣!沉淪吧!忘記你所有的力量和不凡,安心做個凡人!等你意誌徹底被磨平,就是我享用大餐的時候!嘿嘿嘿”
它繼續維持著幻境,不斷加深著“凡人林墨”的認知。
幻境中的時間一點點流逝
林墨變得越來越沉默,眼神中的光芒也逐漸暗淡,仿佛真的認命了。
直到有一天,鎮上惡霸搶了他辛苦砍來的柴火,還把他打了一頓,罵他是沒用的廢物。
他鼻青臉腫地回到家,母親看著他的傷,隻是默默流淚,歎息道:“墨兒,咱命不好,忍忍吧”
忍忍?
躺在床上,渾身疼痛的林墨,看著家徒四壁的屋頂,胸中一股莫名的火焰越燒越旺!
憑什麼要忍?
憑什麼我命該如此?
那些夢那些碎片
一股極其微弱、但卻無比堅韌淩厲的氣息,在他幾乎徹底沉寂的仙魂最深處,忽然跳動了一下!
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蘇醒。
域外天魔猛地一驚:“怎麼回事?他的意誌應該已經被磨平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