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在幻境中掙紮了數十年。
他走遍名山大川，闖入上古秘境，甚至冒險與魔修爭鬥，但金丹瓶頸如同天塹，根本無法跨越。
天魔暗中操控時間流速，他的鬢角漸漸染上白霜，臉上爬滿皺紋，氣血開始衰敗。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突破不了！”
林墨站在一處荒山之巔，看著自己布滿老繭、微微顫抖的雙手，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曾經築基時那股銳不可當的氣勢早已消磨殆儘。
體內的靈力如同死水，再也無法凝聚半分。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拚著最後一絲力氣，他禦使著那柄已經靈光黯淡的飛劍，搖搖晃晃地飛向記憶中的故鄉。幾十年過去，凡俗小鎮早已物是人非。
他曾經的家，隻剩下一片斷壁殘垣。爹娘的墳頭荒草叢生，連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昔日的玩伴、鄉親，也早已化作黃土。
“修仙...長生...哈哈...哈哈哈...”
林墨跪在爹娘荒墳前，老淚縱橫，笑聲淒厲而蒼涼。
他這一生，如同一個笑話。曾經以為一步登天，最終卻鏡花水月，一場空。
帶著無儘的悔恨、遺憾和徹底的絕望，這位曾經萬劍宗的天之驕子，靈氣散儘，身軀如同枯木般，緩緩倒在了荒墳之前，生機徹底斷絕。
暗處的域外天魔興奮得幾乎要尖叫！
“死了！他終於老死了！在絕望中死去了！完美！”
天魔激動地顫抖，“他的意識已經徹底認同了這個幻境！現在，就是徹底同化的最後一步——輪回！”
天魔不惜再次燃燒本源，瘋狂扭曲幻境規則。
“讓他重活一世！這一世，讓他嘗儘卑微！從最低賤的雜役開始！讓他更加渴望力量，更加依賴這個幻境！等他這一世再次修煉到高處，再次經曆落差和絕望...他的意識就將徹底屬於我！”
......
林墨猛地睜開眼。
刺耳的咒罵聲在耳邊炸響：“林墨！你這廢物！還在偷懶！趕緊去挑水！劈柴！完不成任務，今天彆想吃飯！”
他發現自己在一個簡陋破舊的柴房裡，身上穿著粗糙肮臟的雜役服，身體變回了少年時期，卻虛弱不堪，體內沒有半分靈力。
一個胖管事正唾沫橫飛地指著他鼻子罵。
“發什麼呆！還不快去！”胖管事一腳踹過來。
林墨踉蹌著爬起來，麻木地拿起水桶和柴刀。
我是誰？我是林墨...萬劍宗...真傳弟子...築基大圓滿...回家...坐化...
混亂的記憶碎片衝擊著他的腦海，但很快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撫平、模糊。
“不...我隻是一個雜役弟子...青雲劍宗最低等的雜役...”
他喃喃自語，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而認命，開始日複一日的辛苦勞作，受儘白眼和欺辱。
暗處的天魔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對！就是這樣！忘記過去！接受現在！你會渴望改變命運的，對吧？我會給你機會的...嘿嘿嘿...”
......
然而，天魔並不知道，就在林墨於幻境中“坐化”，意識輪回轉換、最為薄弱的那一刹那——
幻境之外，破碎星辰核心。
林墨那具沉寂已久的金仙肉身，眉心之處，那一點原本微弱到極致的本命仙魂之光，猛地跳動了一下！
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強地沒有熄滅！
屬於金仙的強大仙識，雖然被魔念纏繞壓製，但在“生死輪回”的刺激下，竟然本能地蘇醒了一絲！
“嗯？”
幻境中，正在挑水的林墨猛地頓住，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
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到一陣極其細微的、從未有過的刺痛，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
但下一刻，天魔的力量湧來，那刺痛感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出現。
“怎麼回事？難道是昨天沒睡好？”林墨甩甩頭，繼續麻木地挑水。
......
天魔隱隱覺得剛才似乎有一絲異常，但仔細探查林墨的意識狀態，發現他依舊徹底沉淪在雜役的身份中，沒有任何脫離幻境的跡象。
“錯覺嗎？”天魔自語，“看來是我太緊張了。這幻境萬無一失！繼續加速時間！”
......
幻境時間飛速流逝。
林墨在青雲劍宗當了三年雜役，受儘欺淩。
終於，在一次宗門小比中，他“意外”展現了一絲微弱的“劍道天賦”（自然是天魔的操控），被一位外門長老看中，提拔為外門弟子。
他重新開始修煉，無比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拚命努力。
從外門到內門，再到真傳...
他再次“崛起”，再次享受眾人的敬畏和追捧，再次修煉到築基大圓滿...
然後，再次卡在結丹瓶頸前...
熟悉的落差，熟悉的議論，熟悉的焦慮和絕望...
天魔瘋狂大笑：“對！就是這樣！輪回吧！沉淪吧！”
......
但這一次，情況似乎有了一絲不同。
在一次閉關衝擊金丹再次失敗後，林墨吐血倒地，氣息萎靡。
就在他意識模糊之際——
嗡！
又是一陣更加清晰的刺痛感，猛地鑽入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