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管是判官還是通判,都是需要本州知州的考核同意,再加上轉運使、提點刑獄使的考核同意,李磐這次來成都,打通的就是後麵兩位。
因為同在四川盆地,梓州路跟益州路本來就是人為劃開的兩個路,實際上各種關係本就是理不清的,李磐本來就有那麼一點點人脈,再加上張方平把他推薦給了梓州路的兩位大人物,所以這次升官也就順理成章了。
“令君治政有方,通判不過旦夕之事而已。”
陸北顧恭維了一句。
“哈哈哈哈,你倒是會說話。”
李磐心情大好,也直接說道:“所謂‘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此番張相公賞識,少不了你的計策,我便與你明說了吧......我的資曆、考課都已滿足,若是吏部銓選不出差錯,在瀘州判官任上,是可照拂於你的。”
這個幾乎是題中應有之義,畢竟舉薦人和被舉薦人是一體的,如果失敗了,那自然都各自承擔風險,但既然如今成功了,沒道理卻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
李磐能夠升官,主要原因當然是他本身熬過了“三任六考”,資曆和考課都夠了,按照程序來講也該輪到他升官了,但次要原因也是貴人提攜......提攜怎麼來的?自然是因為李磐推薦了陸北顧,然後陸北顧提出的計策能解決現在大宋實際麵臨的經濟難題。
所以作為慧眼識人舉薦人,李磐本人被張方平推薦給梓州路的兩位大人物,雖然是他應得的,但他不能不感念陸北顧的功勞。
而見陸北顧想要說什麼,他擺了擺手:“所謂照拂,非是違反考試公平之事。”
大宋科舉,突出的就是一個公平。
判官雖然是州試的主考官,但他不管出題,也不知道具體考什麼題目,隻是負責主持考試和監督判卷。
至於卷子本身,也都是先“封彌”後“謄錄”的,所有卷子在被閱卷的時,都是一模一樣的字跡,想做記號也做不了。
也正是因為太過於公平,才會出現主考官歐陽修覺得蘇軾的卷子是自己弟子曾鞏的,就把名次給往後挪了的情況......
“我的意思是,州試三年一次,三年後我未必還在瀘州,但這次州試我可以給你保證,隻要你能夠考上舉人就絕對不會有人敢卡你的解額,可以讓你必然能獲得解額,去禮部參加省試。”
“但是醜話也要說在前麵,若是成績不夠,考不上,那就誰都愛莫能助了,畢竟州試的難度跟縣試可以說是天壤之彆,競爭如此激烈的情況下,你是否能考得過,還是要看你自己。”
之前,李磐隻是給了他遷籍保書,並沒有明著說一定會為他寫解額保書。
而且知縣這個級彆,就算願意給你寫解額保書,也決定不了解額的分配,解額是州裡說了算的。
但現在經曆了成都之行以後,李磐能夠升任瀘州判官,自然就有了參與決定解額分配的權力。
李磐投桃報李,這是直接把這件事情擺在明麵上說了。
解額,對於想要考進士的學生,是最重要的一道門檻。
參考周明遠的經曆就知道了,家裡那麼有錢,也肯定認識不少州裡的官員,然而三年前那次州試考過了,就是拿不到解額。
對於陸北顧來講,有這個條件當然是再好不過了,畢竟誰也不想明明考過了,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至於州試,如果隻是公平競技,他當然不懼!
“學生明白。”
陸北顧說道:“能得令君如此照拂,已然感激涕零,學生未敢奢求其他。”
“嗯,回去就好好準備考試吧,如今距離縣試也就一個月出頭了,若是縣試都考不過,何論州試呢?”
李磐這是要起身送客了,估計是手頭還有點彆的事。
“對了,這個給你。”
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給陸北顧:“若是平日裡有什麼私人事情,不管在何處,都可以來尋我,隻要不是太過難辦的,都可以幫你解決。”
陸北顧作揖後接了過來,玉佩品相不錯,放在手心裡沉甸甸的。
“行了,下午便自己出去轉轉吧,快到沐佛節了,我把他們也都放出去了。”
離開李磐的房間,陸北顧把玉佩收了起來。
這東西能不用則不用,畢竟李磐也不是哆啦A夢,不能無限滿足願望,用一次都得損耗人情,多用幾次李磐不搭理他了也很正常。
“不過,上頭有人罩著的感覺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