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人生中至暗的一天。
日夜被村子裡的二流子騷擾、欺侮、恐嚇,她也想過離開村子。
淩晨兩三點,萬籟俱寂,她隻背了個小包袱,想在夜色的掩蓋下,徹底擺脫村裡二流子的糾纏。
可她還未跑到村口,就被那群二流子堵住。
他們肆無忌憚調笑、欺侮她,甚至還給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棍子。
他們說,她一個寡婦,沒有男人護著,他們以後想怎麼欺負她就怎麼欺負她。
他們還要打死她肚子裡的孩子。
千鈞一發的時候,顧建軍出現了。
顧建軍跟那群二流子拚命,總算是把他們趕走。
但他們走之前,依舊囂張,說隻要她不嫁人,他們就會一直肖想她、糾纏她,弄掉她肚子裡的孩子後,讓她給他們生孩子。
她肚子挨的一棍子,讓她當時就見了紅。
她怕他們真的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死,在顧建軍提出假結婚後,她才會答應。
她以為,與顧建軍假結婚,至暗的時光已經過去。
沒想到,她步入了更深的深淵。
今天被顧建軍當街毆打,她覺得難堪。
可在鄉下被他家暴的無數次,她更難堪。
看穿顧建軍的真麵目後,她也想過逃離。
隻是,她懷孕的時候,他將她的衣服撕壞,如同捆牲畜一般把她捆在臥室,衣不蔽體的她,根本就無法逃離。
後來,她難產,拚死生下了孩子,他又開始用孩子的命威脅她。
她更是如同被拔掉了羽毛、砍斷雙翅的鳥兒一般,再無法飛出那座牢籠。
顧建軍和那群二流子獰笑的臉,在她的夢境中消散後,她又夢到了跟顏逢春結婚的那天。
新婚夜,紅燭搖曳,平日裡看上去冷肅、克製的男人,失控地將她箍進懷中,深深吻她。
情到深處,她窩在他懷中,與他海誓山盟。
想到他失憶的事,她故意打趣,說他該不會有朝一日也忘記她吧?
他用力抱緊她,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揉碎到他身體裡麵。
他一遍遍承諾,說不會。
他就算是忘記天下人,也不可能忘記他的阿笙。
因為那樣的深愛、那般刻骨銘心的喜愛,怎麼可能遺忘?
她主動吻住他,笑靨如花,說她信他。
可笑啊,他記得天下人,卻唯獨忘記了她!
“顏逢春……”
我真的好恨你!
我也真的好後悔,一腔孤勇愛過你。
若人生可以重來,我再不會愛你!
“顏同誌,你說什麼?”
沈隨安已經把顏笙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她檢查過、處理過傷口後,給她注射了點滴。
見她淌著眼淚呢喃著什麼,他心如刀割,忍不住走到床邊,想聽清她說了什麼。
他又聽到了那個名字。
顏逢春。
很顯然,顏逢春不是她那位家暴的丈夫的名字。
顏逢春,到底是誰?
“顏逢春……”
夢裡,顏逢春依舊抱著她,海誓山盟。
以前被顧建軍困在牢籠的時候,夢到顏逢春,她會很想他,也會覺得委屈。
可現在,她隻覺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