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枝微微怔了下。
她竟覺得陸照野的音色,聽上去有些像薑野的。
不過,薑野說話的時候,禮貌從容,令人如沐春風,陸照野說話卻惡聲惡氣的,凶惡到刺耳,仔細聽又覺得其實也沒那麼像,她並沒有多想。
她恍神的刹那,窗簾被陸照野扯了下,他就把彆著一支圓珠筆的信紙對著她的背影扔了下來。
扔下圓珠筆、信紙後,他又帶著滿肚子的邪火,冷著臉躺在了光禿禿的木板床上。
陸驚唐怕信紙上的圓珠筆砸到顧枝,快步上前,就接住了紙筆。
他眸光極其複雜地看了顧枝一眼,“顧枝……”
他特彆想讓顧枝趕快簽字。
那樣,他就有更多的機會,跟她一起走很長的路了。
可他心裡清楚,顧枝大概率不會簽字。
她那麼愛大哥,怎麼可能同意與大哥一刀兩斷、以後再無瓜葛?
“謝謝。”
見陸驚唐接住了紙筆,禮貌地向他道謝後,她就接過了他手中的紙筆。
她快速展開信紙,就看到上麵寫了兩行筆力虯勁的鋼筆字。
“陸照野、顧枝性格不合、相互憎惡,不願自行恢複夫妻關係,特此聲明!”
信紙下麵,則是陸照野那龍飛鳳舞的簽名。
甚至,信紙的簽名處,還微微戳破了一點兒。
可見他簽名的時候,有多用力、多憤怒。
陸照野不分青紅皂白就說她是不三不四的壞東西,其實挺氣人的。
不過,她不會生氣,也不會怪他。
甚至她還能理解他。
婚姻關係著一個人一輩子的幸福。
他接受過新思想,肯定想找一個真心喜愛的姑娘白頭到老,而不是盲婚啞嫁,被逼娶一個完全陌生的鄉下姑娘。
如果她是陸照野,她反抗過、拒絕過,卻依舊得跟自己最厭惡的人在一起,她也得瘋!
“顧枝……”
陸昭昭擔憂地望向顧枝。
尤其是見她用力抓著那張信紙,好似丟掉了魂魄,她更是心疼得要命。
她有些想安慰她,可大哥做得這麼絕、心這麼狠,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顧枝彆那麼難過。
陸老夫人望向顧枝的眸中,也滿是擔憂,“枝枝,你不用理那個臭小子。”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孫媳婦兒,永遠是我們陸家人!”
“你若是不想跟那個臭小子分開,不用聽他的鬼話簽字。他以後若再敢欺負你、或者惹你生氣,我讓你爺爺和你爸打斷他的腿!”
陸驚唐拳頭一點點捏緊,冷白的臉上血色褪儘。
他從未如此忐忑過。
他怕極了,下一秒,他會聽到顧枝說,她不願意簽字。
“奶奶,你瘋了是不是?”
樓上的陸照野聽到陸老夫人的聲音,如同彈簧一般從床上跳起來,黑著臉咆哮,“憑什麼顧枝不想跟我分開,我就一定得跟她在一起?”
“她也不是你孫媳婦,更不是我們陸家人!”
“我還是那句話,若你們非要逼著我跟她在一起,我寧願再死一次!”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