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幾乎每天晚上,盛宴都會做一個夢。
那個夢的背景,不像是當下,而好似是千年前。
夢裡,他鮮衣怒馬,高高在上。
而不遠處,一位穿著一身大紅色嫁衣的姑娘,捧著一個像極了骨灰盒的白色瓷罐,背對著他一步步朝著懸崖邊上走去。
在走到懸崖最邊緣的那一瞬,那個姑娘終於緩緩轉身。
似是諷刺,似是決絕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姑娘唇角上揚,抱緊手中的白色瓷罐,就從懸崖邊上一躍而下!
幾乎每一次,看著懸崖邊上那一抹快速墜落的紅,他都會從睡夢中驚醒,捂著心口痛苦粗喘。
而這一瞬,看著顧枝一步步走近他,他心口又莫名疼到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本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今生。
可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這讓他很難不多想。
他懷疑,夢裡種種,應該是他的上輩子,那個姑娘,在上輩子,跟他有很深的糾葛。
上輩子,那個姑娘,會是他的誰呢?
她叫什麼名字?
他得弄清楚這一切!
“阿宴。”
聽到沈明煙那難得染上了焦急的聲音,盛宴才猛然回神。
他快速從顧枝身上收回視線,笑得痞氣且縱容,“煙煙,我送你和阿姨回去。”
說著,他貼心地拉開後車門,讓她和蘇滿上車。
沈明煙、蘇滿臉色都十分難看。
方才她倆都注意到了盛宴的失神。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枝,仿佛為她丟掉了三魂七魄。
甚至,他都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沈明煙。
沈明煙死死地握緊拳頭。
她都已經讓盛宴認定了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麼還會為顧枝失神?
顧枝那隻狐狸精,怎麼就那麼會勾引人?
她已經習慣了盛宴護著她、捧著她,為她赴湯蹈火,若以後他選擇護著顧枝……
沈明煙不敢繼續想下去。
“煙煙……”
蘇滿感覺出了女兒的憤恨與不安,輕輕握了下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
盛家家世好,盛宴雖然沒如同兩個哥哥那樣進部隊,但他這兩年建的服裝廠、化妝品廠,都是日進鬥金。
哪怕女兒一心隻想嫁給陸驚唐,蘇滿也希望盛宴能永遠護著女兒,為女兒當牛做馬,讓女兒衣食無憂。
現在見向來心思深沉的盛宴,竟為顧枝失態,她也特彆擔心他會脫離她們的掌控。
她故作無奈、心疼地歎息,“你說顧枝這孩子,怎麼就非得跟你過不去!”
“我真擔心,明天上班,她又會找你麻煩……”
“蘇姨,顧枝又欺負煙煙了?”
聽了蘇滿這話,盛宴眸中瞬間殺氣洶湧,“她怎麼欺負的煙煙?”
“唉……”
蘇滿沉默,一副無奈至極、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在盛宴的催促下,她才歎息說,“今天晚上宋姨過生日,顧枝也過來了。”
“沒想到她一看到煙煙,就故意把水澆到了煙煙臉上,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今天是宋姨的好日子,我和煙煙都不想鬨大,就沒跟她計較,沒想到她得寸進尺,趁著沒人注意,把煙煙推倒在了地上。”
“小宴你也知道煙煙的脾氣,這孩子,最不喜歡跟彆人爭吵。我跟煙煙在一塊兒的時候,還能護著她。”
“可我也不能時時陪在煙煙身邊,我真怕……”
“對了小宴,剛才你應該也看到顧枝了。她和小唐一塊兒出來的,身上穿著一件黛色旗袍。”
盛宴那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刹那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