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博盛以頭搶地。
他“砰砰砰……”連磕了五個響頭，額頭上有鮮血流了出來。
“老大人饒命、老大人饒命……！下官、下官也是逼不得已！”
“下官本想當個好官的，可是、可是……”
他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聲淚俱下：
“是下官被豬油蒙蔽了眼睛，忘記了父親的教訓，下官該死，但求老大人給下官的家人留一條活路！”
老鬼那隻獨眼就像鬼眼一樣看著他。
“哦……也不是不能給他們一條活路，甚至你也可以有一條活路。”
龐博盛一聽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多謝老大人，”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遠處的女皇陛下：“還請老大人指點迷津！”
“嗯……老夫也知道這官要做到知府很不容易。那這樣，你回去將你的罪行和你逼不得已之事都寫出來。”
“要詳細，要準確，要指名道姓！”
“寫出來之後你派心腹送去臨安花溪彆院交給陳小富陳公子，陳公子你們知道麼？”
龐博盛連忙點頭：“陳公子之才名早已傳入了河南道，下官自然知道。”
“哦，那就更好了。”
說著這話，老鬼看了看那幾個也跪在地上的麵色蒼白的官員：
“你們也一樣！”
“不過千萬不要心存僥幸想要瞞著老夫！”
“老夫雖瞎了一隻眼，但你們要相信老夫還有很多雙眼！”
“內務司辦事的手段你們如果不清楚就去打聽打聽，不是老夫恐嚇你們，你們但凡沒有如實去做，老夫保證讓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生不如死！”
“都回去吧，這事越快越好！”
幾個官員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躬身一禮，各自上了馬車四散而去，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問問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要交給臨安花溪彆院的陳小富！
在隊友和老鬼之間，他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出賣隊友，隻因為老鬼這老東西，他真的能讓人生不如死的。
女皇來到了老鬼的身邊，看了看那些奔逃的官員的背影：
“朕要的是他們去死！”
老鬼微微一笑：“他們都會死！”
女皇眉間一蹙：“你早已有了安排？”
“不是，他們根本不值得老奴去殺他們，他們會死於同黨之手！”
“……所以你這是送給即安一個人情？”
老鬼沉吟三息：“也可能是送給他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但既然他是監察院的第一任禦史，上任之後找些人開刀對他總是有好處的。”
“老奴尋思陛下也是想看看他除了詩詞文章之外還有沒有彆的本事和……膽識。”
老鬼抬頭看向了女皇：“老奴這一路都在想，他不能是個權臣，他如果有本事可以成為一個能臣，但最好還是成為一個孤臣。”
“權臣不利於國家，能臣不利於未來的東宮，而孤臣……理應是陛下所喜歡的，大抵也不會被未來的東宮所忌憚。”
女皇深深的看了老鬼一眼，嘴角一翹：“還是你更懂朕！”
“他應該已經收到了朕的聖旨，你說他會不會已啟程向帝京而去了？”
老鬼也露出了一抹微笑：“那陛下是不是也該回宮了？”
“這河南道再看下去也無多大的意義……這裡距離河南道道府洛邑城已經不遠了，定王就在洛邑。”
“老奴的意思是，洛邑的牡丹早已凋謝，陛下不去洛邑恐怕更好一些。”
女皇又眺望著黃河，過了許久，意興闌珊：“回宮！”
……
……
陳小富當然沒有啟程前往帝京。
聖旨上沒有寫他入帝京的時間限製，他當然要在花溪彆院多呆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