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這些信息太過衝擊,將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徹底顛覆了。
神族、穿越者、係統、萬神鼎的真相、薑玄夜的秘密……這一切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張龐大而迷霧重重的網。
他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思緒,目光重新變得銳利,看向玄夜魔君:“說了這麼多驚天動地的秘辛,你該不會是想……忽悠我幫助你完成那所謂的,拯救神族或者對抗天道的使命吧?”
玄夜魔君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卻帶著一絲灑脫和漠然:“聰明!不過,也不完全是這樣。聽著,楚夏,我不是薑玄夜,我和神族的綁定沒那麼深刻。對於我而言,修仙也好,成神也罷,甚至是如今墮入魔道,都無非是多一種力量體係的選擇而已。我沒什麼窺見宇宙真理、拯救蒼生的大誌向,所以選擇哪條道路,對我來說並沒有本質差彆。”
他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我唯一的目標,就是活下去,安安穩穩地活下去,擁有足夠的力量,不被任何人,包括那所謂的天道,隨意拿捏和毀滅。但目前來看,形勢比人強。仙族對萬神鼎的追查從未停止,他們深知‘係統’力量的恐怖,忌憚任何與之相關的事物。我們這些與萬神鼎扯上關係的人,注定是仙族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和仙族之間,遲早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無可避免。”
楚夏再次陷入沉默。
玄夜魔君的話,半是誘惑,半是威脅,但其中的邏輯,他卻無法完全駁斥。
因為萬神鼎帶來的危害,他是早就知曉的。
他寧願壓製修為也不想早早飛升仙界,就是怕剛去仙界,就被甕中捉鱉了。
仙王之下,眾生平等,強如薑玄夜終究還是失敗了,他不可能自負的認為薑玄夜完成不了的事情,自己就能輕易完成。
思考了良久,楚夏才緩緩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玄夜魔君:“你的一麵之詞,我不能儘信。但這些信息,我會認真考慮。現在,你可以先把你的手下撤回去了嗎?這場無謂的殺戮,該停止了。”
玄夜魔君臉上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似乎早已預料到楚夏的反應。
他灑脫地一揮手:“當然……我會暫時定居在北域的天道宗,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話音落下,楚夏清晰地感覺到,外界那十二道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座懸浮的仙島也開始緩緩向著北方移動。
玄夜魔君的身影在涼亭中逐漸變得虛幻,最後深深看了楚夏一眼:“楚小友,希望我們下次見麵時,能成為……盟友。”
隨著玄夜魔君的消失,湖心亭連同整個仙島幻境也開始緩緩消散。
楚夏隻覺得空間一陣變幻,下一刻,他已經重新出現在了流雲平原的上空。
下方,夜魔門的大軍正在如同退潮般撤離,那十二神將早已不見蹤影。
戰場上,隻留下了一片狼藉和驚魂未定的大衍宗聯軍修士。
雖然戰況一度極其慘烈,幾乎每個人都帶了傷,氣息萎靡,但楚夏敏銳地察覺到,那十二神將似乎並未真正下死手,聯軍的核心力量和頂尖強者,折損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嚴重。
這更像是一場……高強度的威懾和表演。
玉清宗主、婆羅主、浮雲道尊等人飛了過來,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疑惑。
“楚長老,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夜魔門為何突然撤軍了?”玉清宗主急切地問道,他的道袍上沾滿了血跡,氣息有些紊亂。
婆羅主也咧著嘴,捂著肩膀上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嘟囔道:“那群家夥,實力強的變態,怎麼打一半就跑了?你小子在上麵跟那個魔頭談了些什麼?”
楚夏看著眾人期盼和困惑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玄夜魔君透露的信息太過驚世駭俗,而且牽扯到他自身最大的秘密,此刻實在無法和盤托出。
他隻能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疲憊和沉重:“宗主,諸位,此事說來話長,牽扯甚大,請容我稍後再詳加解釋。眼下危機暫解,但夜魔門並未遠去,大家還需儘快救治傷員,重整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