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道友,魔君吩咐,接下來幾日由我陪同您,負責您的起居並解答您關於萬神鼎的疑問。”黛黛見楚夏回來,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
楚夏點了點頭:“有勞黛黛姑娘了。不知接下來如何安排?”
“我先為您安排住處,請您稍事休息,至於彆的事情,要等明天魔君大人休息好了再說。”黛黛回答道,語氣平和。
“也好。”
楚夏頷首,隨即看似隨意地問道:“黛黛姑娘似乎並非玄黃界人士?”
黛黛微微欠身:“楚道友慧眼。我來自靈界,曾是靈界的一名巡界使。後來靈界遭逢大難,被仙界……派兵毀滅,我僥幸逃生,流落虛空,幸得魔君收留,便一直追隨至今。”
她的語氣平靜,但楚夏還是從她眼底捕捉到了一絲深藏的悲傷與恨意。
仙界毀滅靈界?
楚夏將這個信息記在心中,感覺仙界的形象在自己心中越發顯得霸道與莫測起來。
……
黛黛為楚夏安排的住處,是內門區域一座清幽的獨棟庭院,雖然談不上奢華,倒也雅致潔淨。
此刻天色尚早,楚夏待了一會便覺得百無聊賴,便獨自一人在天道宗內信步而行。
昔日莊嚴肅穆的仙家宗門,如今已物是人非。
內門核心區域幾乎完全被夜魔門的邪修占據,這些修士大多形貌粗獷,舉止狂放,身上帶著濃烈的血煞之氣,與天道宗原本法相莊嚴、仙風道骨的氣質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
他們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用貪婪的目光打量著過往的、被迫遷到外門的天道宗弟子,或肆無忌憚地演練著一些邪異功法,魔光鬼影,呼嘯來去,將好好一個清修之地變得烏煙瘴氣。
楚夏微微蹙眉,信步走出了內門範圍,來到外門弟子活動的區域。
這裡倒是還能看到不少身著天道宗服飾的弟子,隻是他們大多神色惶惶,步履匆匆,看向內門方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無奈,甚至還有一絲……麻木。
“楚……楚道友?”
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楚夏轉頭看去,隻見元武道君正站在不遠處,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此時的元武道君,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眉宇間帶著化不開的鬱結,氣息也顯得有些晦暗。
他快步上前,對著楚夏深深一揖,語氣帶著真誠的歉意:“楚道友,上次誤以為是你害了師尊……多有得罪,還請前輩海涵!”
楚夏擺了擺手,語氣平淡:“無妨,真相大白即可。”
他看了看元武道君,又掃了一眼周圍那些神色惶然的天道宗弟子,問道:“天道宗已落得如此境地,你為何還留在此處?”
元武道君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前輩有所不知。玄夜魔君雖……雖手段酷烈,殺我師尊,將宗門基業據為魔窟,但他對願意歸降者,倒也還算……善待。”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至少,門下弟子如今獲得的修煉資源,比之以往,豐厚了數倍不止。大部分弟子,為了修行前程,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了。晚輩……暫時也無甚好的去處,便也隨波逐流,留了下來。”
楚夏聞言,心中不禁唏噓。
資源,永遠是修士難以抗拒的誘惑。
在絕對的力量和實打實的利益麵前,所謂的宗門榮辱、正邪之分,有時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無意評判元武道君的選擇,隻是點了點頭:“人各有誌,你好自為之。”
又與元武道君簡單交談了幾句,楚夏便告辭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關上門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魔氛,他盤膝坐下,閉目凝神,開始靜修,將自身狀態調整至最佳。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