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裡,楚夏足不出戶,全程待在天道宗寶庫之內,心無雜念,全身心投入到神識的修煉和對機關人偶的挑戰之中。
玄夜魔君期間來過幾次,但隻是遠遠看了一眼楚夏那沉浸其中、物我兩忘的狀態,便悄然離去,未曾打擾。
而一直陪伴在側的黛黛,心態早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最初奉命行事,到如今,她看向楚夏的目光中已充滿了由衷的敬佩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崇拜。
她深知《靈感》秘法的修煉難度,更清楚那些機關玩具對神識操控的要求是何等苛刻。
楚夏並非靈族,沒有靈族天生強大的神魂天賦,作為一個人類,能在短短半年多時間裡,將神識修煉到如此地步,進度如此迅猛,這在她看來,簡直是逆天般的成就!
他的毅力、專注和悟性,都深深折服了她。
“搞定……”
這一日,楚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在他麵前,那個由八十多萬零件構成的機關人偶完好如初地站立著,關節靈活,符文流轉,仿佛從未被拆解過。
巨大的成就感充斥著他的心胸。
他心念一動,將神識完全展開。
刹那間,一股無形卻磅礴的意念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極速擴散,輕鬆覆蓋了方圓十萬裡的廣袤疆域!
在這範圍內,山川河流、城鎮村莊、飛鳥蟲魚、修士凡人……一切生靈與死物的細微動靜,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比親眼所見還要真切。
他嘗試將神識凝聚,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十萬裡外凝聚,輕鬆地將一塊重達數百斤的石頭抓起,拋接自如。
他的神識在天脊山脈的深處遊走。
那裡,一隻矯健的野狼正匍匐靠近一隻渾然未覺的雪兔。
就在野狼後腿蹬地,即將撲出的刹那,那隻雪兔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拎住,猛地高高飛起,劃過一道弧線,輕巧地落在了數十丈寬的裂穀對岸。
野狼撲了個空,茫然地站在原地,狼臉上寫滿了困惑與懵逼。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巨力轟然拍下,“噗”一聲輕響,這隻倒黴的野狼便被碾壓成了一灘肉泥。
測試結果讓楚夏非常滿意。
在相隔十萬裡的超遠距離下,他的神識依舊能保持相當不錯的強度,足以進行精細操作和發動有效攻擊。
短短半年多,神識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蛻變,他心中對黛充滿了感激。
“黛黛姑娘,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若非你傾囊相授,悉心指導,斷無我今日之進境。”楚夏轉過身,對著黛黛鄭重地行了一禮,言辭懇切。
黛黛俏臉微紅,連忙側身避讓,擺手道:“公子言重了!是公子您自己天賦異稟,毅力驚人,黛黛隻是儘了本分,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當不得公子如此大禮。”
楚夏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客套話,有些感激記在心裡便好。
他沒有選擇休息,再次盤膝坐下,閉上雙目,將狀態調整至最佳。
現在,是時候再次嘗試溝通煉化那尊萬神鼎了!
楚夏凝神內視,丹田氣海之中,萬神鼎靜靜懸浮,古樸的鼎身流淌著微不可察的晦澀光暈,仿佛亙古如此,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心念一動,那經過千錘百煉、已能化虛為實的神識,緩緩纏繞而上,將萬神鼎輕柔地包裹。
初時,與以往並無不同。
神識觸及鼎身,依舊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隔膜,堅不可摧,拒絕著任何外力的探入與烙印。
那是一種源自規則層麵的排斥,仿佛在說“爾等凡俗,豈可窺伺神物”。
但這一次,楚夏沒有退縮,也沒有蠻力衝撞。
他不再試圖強行煉化,而是將神識的頻率調整得極其細微,如同最精密的樂器調弦,試圖去“聆聽”萬神鼎本身那微弱至極的脈動,去“感受”它內部流轉的奇異規則。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力的過程。
他的神識如同無數根細小的觸須,在萬神鼎那冰冷而複雜的神紋表麵輕輕拂過,捕捉著每一絲最細微的能量漣漪。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寶庫內落針可聞,隻有楚夏平穩而悠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