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母感受到了兩邊目光的壓力,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了一眼被周柒柒護在身後、小臉緊繃卻異常倔強的舟舟,又看了看趾高氣昂、不依不饒的陳母。
臉上那一抹得體的笑容淡了下去,朗聲說道。
“陳嫂子,舟舟這孩子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為自己辯解,這本身就不公平。但我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明也跟我說過很多她的事,我相信她的品性,她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推搡彆人。
你看著嬌嬌摔倒,舟舟也在邊上,實際上...可能就是個意外,或者是小孩子玩鬨間沒站穩地誤會,都是小孩子之間的小事,何必鬨得這麼僵呢?”
她頓了頓,斟酌著說道。
“這樣,我家小雨上禮拜在百貨大樓買的新款碎花布拉吉,新嶄嶄的還沒上身呢。”’
她扭頭衝屋裡喊。
“小雨,你去把那件粉白碎花的布拉吉拿來,先給嬌嬌妹妹換上,彆著涼了。”
卓秋雨有點不舍得,小臉瞬間就跨了下來,但還是乖乖得跑去樓上了。
卓母這番表態,雖然委婉,但立場鮮明地站在了周柒柒和舟舟這一邊。
沒有和稀泥,更沒有屈從於陳母的逼迫。
她試圖用換衣服來轉移矛盾,也算是很聰明的方法。
在場的其他家長都不由點了點頭,想著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就行了,至少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
卻沒想到——
“不行!”
陳母卻斷然拒絕,聲音拔的更高。
“換衣服是換衣服,道歉是道歉!她必須得給我家嬌嬌道歉!不然這事兒沒完!”
“你做夢!”
周柒柒往前跨了半步,把舟舟往身後又拽了拽,眼神跟帶了刺似的,
“我家舟舟沒做錯事,憑什麼道歉?”
兩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低頭,氣氛緊繃到極點,火藥味十足。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帶著一種威嚴的氣息,把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撕開道口子。
“誰說這小姑娘推人了?我老頭子剛才就在隔壁二樓陽台上澆花,這院裡的情形,我看得一清二楚!”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舊中山裝、褲腿上還沾著幾點泥巴印子的老爺子,拄著根拐杖走了過來。
正是之前周柒柒和舟舟在路上救助過的那位心絞痛發作的老人!
老爺子眼窩深陷卻炯炯有神,拐杖往地上一頓,“篤”的一聲,直指著還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陳嬌嬌。
“分彆是這個小姑娘,先伸手狠狠推了舟舟一把!舟舟被她推的一個踉蹌,手裡的蛋糕盤子沒拿穩才晃了一下,沾了點奶油到她衣服上,她自己戰不穩,摔了個屁墩兒,倒賴上人家了?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沒見過這麼顛倒黑白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人群一片嘩然,目光齊刷刷地射向陳嬌嬌。
陳嬌嬌被老爺子威嚴的目光一瞪,哭聲都噎住了,心虛地往母親懷裡縮。
陳母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又驚又怒。
“你...你個糟老頭,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口一個‘舟舟’叫得這麼親熱,怕不是認識這兩個鄉巴佬吧?合起來汙蔑我家嬌嬌!”
“陳嫂子,你少說兩句!”
卓母趕緊拉住她的胳膊,臉色都變了,壓低聲音急道,
“你知道這是誰嗎?”
旁邊幾個家長也趕緊上來勸,拉胳膊的拉胳膊,使眼色的使眼色:
“是啊陳嫂子,快彆說了,這老爺子可是……”
話還沒說完,院門口“嘀嘀”兩聲汽車喇叭響,緊接著,一個拎著黑公文包的男人跨了進來。
“爸爸!”
陳嬌嬌瞅見人,也顧不上撒潑了,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撲過去抱著男人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們都欺負我……”
陳父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女兒和氣急敗壞的妻子,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怎麼了這是?”
陳母趕緊撲過去,手舞足蹈地把事兒說了一遍,隻不過話裡話外全是周柒柒和舟舟的不是,把自家閨女說成了受氣包。
陳父聽完,眉頭緊皺,護短的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開口。
“不管這位老同誌是誰,他能叫出那女娃娃的名字,說明認識,難保不會徇私。凡事得講證據,大家都看在眼裡,小孩子推了人就得道歉,這是最基本的家教!不能憑一個來路不明的老頭子幾句話,就冤枉了我家孩子!”
他話音未落,卓母已經急得直跺腳,聲音帶著無奈,
“哎呀陳處長,這可不是什麼隨便的老頭子!他也是有身份的,他是...”
“管他是什麼來頭!”
陳處長不耐煩地打斷卓母,威嚴十足地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