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的話,把何婉柔的算計全都擺在了台麵上。
“你想想,如果事情真像我們猜的這樣,”
說道這裡,她自己都感到一陣後怕,脊背發涼,沉聲說道:
“那這個女人,心思就深得可怕了!她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從半年前,甚至更早,就開始處心積慮地接近爸媽!她是在拿媽的命做賭注,人為地製造一出救命之恩的大戲!她最終的目的,恐怕根本不是圖你這個人...”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著沈淮川,總結道:
“你對她來說,可能隻是個添頭,她真正圖的,很可能是整個沈家的家底和未來的保障!”
周柒柒這番話,聽得沈淮川心驚肉跳。
如果何婉柔的目標如此龐大,計劃如此深遠,那麼單純的衝動和暴力,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可能打草驚蛇,讓父母陷入更不可知的危險。
他徹底冷靜了下來,不再想著立刻衝出去找何婉柔算賬。
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後怕和深深的無措。
這事關母親的生命安全,可他們手裡,除了那幾片說不清來源的假藥,也沒有彆的實質證據。
就算現在去公安局,何婉柔隻要咬死了不承認,說藥不是她換的,或者她自己也是被騙的,他們根本拿她沒辦法!
沈淮川隻覺得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平時在部隊裡指揮若定的冷靜和條理,此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下意識地看向周柒柒,輕聲問道:
“柒柒,那你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周柒柒抬頭看他,心裡猛地一揪。
眼前的沈淮川,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額頭上還掛著剛才急出來的冷汗,平日裡總是挺得筆直的脊梁,此刻微微佝僂著,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脆弱和茫然。
在一起這小半年,她見過他嚴肅的樣子,溫柔的樣子,甚至耍無賴的樣子,卻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她看得一陣心疼,趕緊摸了摸他的臉,放柔了聲音,條理清晰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彆急,也彆自亂陣腳,這些藥片,我也是今天才剛拿到確切的化驗結果,我已經想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一趟李隊長,把情況和我們的懷疑原原本本告訴他,請他幫忙秘密聯係療養院所在的b市公安局,讓他們派人暗中調查何婉柔在療養院期間的所有行蹤和接觸過的人。”
她繼續分析道,思路清晰:
“何婉柔這個人,確實聰明,心機也深,但正因為她太聰明了,總覺得自己手段高明,能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反而不夠謹慎。”
她輕笑一聲,晃了晃手上的藥瓶,繼續說道:
“你看,這次換假藥,她不就大意地留下了把柄?上次在療養院,她之所以能成功,也是鑽了爸媽當時心力交瘁,隻顧著擔心手術,沒精力去細究的空子,我覺得,隻要仔細查,她肯定還留下了其他蛛絲馬跡!”
周柒柒的聲音清脆,鎮定自若,像是清泉一樣,流淌過沈淮川的心尖,讓他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
但他仍然十分擔憂,問道:
“那如果...b市那邊也查不到什麼確鑿的證據呢?”
他聲音低沉,蹲下去,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自責又痛苦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早點放下工作,多去療養院看看爸媽,一直守在他們身邊,就不會...就不會讓這種毒婦有可乘之機了!這些日子,媽不知道因為她遭了多少罪...”
周柒柒趕緊上前一步,雙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目光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打斷了他的話,迫使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淮川!淮川你聽我說!冷靜一點!就算b市那邊查不到直接證據,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退路!”
她目光堅定,給他注入信心:
“小圓之前幫我打聽的時候說了,咱們國家現在的藥品基本都是國營大廠生產的,管理很嚴格,市麵上很少出現這種以次充好的假藥。
何婉柔能弄到這種假藥,包括她手裡那種能害人失態的藥,來源肯定不乾淨!不是黑市,就是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渠道弄來的!隻要讓李隊長順著假藥這條線往下摸,找到賣藥的人,拿到證詞,一樣能釘死她!明天我去找李隊長,就讓他兩條線同時查!雙管齊下,不怕她不認!”
沈淮川聽著妻子冷靜的分析和安排,看著她眼中堅定的光芒,那顆慌亂無措的心,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一點點落回了實處,安定了許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好!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我請一早上假,跟你一起去!b市公安局的局長以前也是退伍老兵,跟李隊長是老相識,他們辦案手法很像,在黑市那邊都有‘哨子’,查這種藥品來源,他們肯定有路子!”
周柒柒一聽沈淮川明天要請假陪她去,趕緊搖頭反對:
“不行不行!你可千萬彆再請假了!你每次請假落下的工作,回去都得沒日沒夜地加班補回來,我看著都心疼!”
她太了解自己這個男人了,對工作認真負責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前陣子家裡接連出事,他已經請了不少假。
最近為了團裡的年終考核能出好成績,他天天熬到深更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睡不了幾個鐘頭,天不亮就又走了。
眼下的青黑都快趕上熊貓了。
明天要是再請假,這個工作狂怕是連合眼的時間都不會給自己留了。
周柒柒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可是...”
沈淮川眉頭緊鎖,還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麵對這些事情。
“可是什麼可是!”
周柒柒佯裝生氣地板起臉,打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