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開視線,拎著麵具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司馬青卻還注視著她。
“這就是我要假扮的臉?好像看不出模樣啊……”酒月抬頭看他,“我現在能試試麼?”
司馬青沒說話。
酒月便不管他,拎著麵具就往臉上貼。
屋裡也沒個鏡子,酒月還沒帶過這種東西,過程顯然不是很順利……眼看著她就快把嘴巴的位置對齊在眼睛孔那兒了,司馬青看不下去了。
“彆亂動。”他繞過桌子站在她麵前,有些嫌棄地替她調整,“這樣一張麵具可值你兩個月的月錢了,你猜扯壞了,是你賠錢還是本王賠錢。”
酒月:“……”
行吧,反正她又不累。
見她甚至還悠然地閉上了眼睛,司馬青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誰才是王爺。
司馬青:“……”
此人簡直有毒。
麵無表情地替酒月將麵具一點點調整,在捋平她耳側最後一點褶皺後,整個麵具便完全服帖。
酒月睜開眼的一瞬,司馬青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怎麼了?很奇怪嗎?”酒月新奇地摸了摸自己的新臉皮,實在是好奇如今自己的模樣,她也懶得跑出去找鏡子,伸手一抓就逮住司馬青的領子,將人猛地拉過來。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得很近。
司馬青不由瞪大了眼。
酒月滿意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還有他猛縮的瞳孔。
“王爺?”酒月一笑,鬆開手,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被揪得微皺的衣裳,“你好像很緊張啊。”
司馬青沉默片刻,才出聲:“很像。”
酒月挑眉,能不像麼?這簡直跟她剛到南潯院裡褪去野人限定的樣子一模一樣!
“那還是多虧了王爺提供的圖紙啊。”酒月真心實意地誇獎了一句,“王爺畫工了得。”
司馬青:“……”
這腔調,怎麼這麼熟悉。
麵具都戴上了,酒月也沒有要摘掉的意思,她又重新坐下,問司馬青:“我什麼時候動身?”
“……不出意外,平王過幾日就會從慶南出發。”司馬青看著她,“你想什麼時候動身?”
“慶南?”酒月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說:“那我明早出發吧。”
司馬青陷入沉思。
酒月覺得自己該回去卷鋪蓋了,於是拍了拍大腿站起身,“那王爺,我就先退下了。”
她微微側身,繞過司馬青往門口走,腦子裡正篩選著必需品,結果剛走兩步,手腕兒就被扣住了。
酒月眸光一冷,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她手腕兒靈活一轉,眨眼間便反守為攻,直接將那人反扣住。
她沒收著力度,司馬青直接被她按得坐在椅子上。
司馬青:“……”
他抬眸,就對上酒月似笑非笑的眼,“王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片刻,她聽到一句歎息聲。
“如果不想去,本王不會逼你。”司馬青說。
酒月眼底浮現出幾分疑惑,漫不經心道,“麵具都戴上了,有什麼不想去的。”
“戴上了亦能摘下。”他似乎話裡有話。
“確實可以。”酒月鬆開手,隨心一笑,“但不是現在。”
有些話,也不是現在可以挑明的。
“不過有些事情,現在做還來得及。”酒月眼神睿智。
司馬青:“……什麼?”
酒月狗腿一笑,“能不能預付接下來兩個月的月錢啊?”
司馬青:“……”
最後酒月還是隻預支到未來一個月的工資。
嘁,司馬青還說什麼“想要月錢到時候自己回來拿”,她還敢回來麼?她不連夜扛著馬跑了都算她膽子大了!
小氣鬼一個。
酒月一邊吐槽一邊回去卷鋪蓋了。
書房裡,司馬青已經回到書案後坐下了,暗處的伏羽和墨金終於敢喘口氣。
想要在酒月眼皮子底下藏住了,真是險些要了他們的老命。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剛剛酒月是要對王爺動手了呢……”墨金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也幸好伏羽沉得住氣,及時拉住了他,否則弄出點動靜,還不好跟酒月解釋。
伏羽同樣覺得很地獄,尤其是最後那會兒,酒月轉身竟直接將王爺甩椅子上……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一瞬間的殺氣。
此時此刻,伏羽尤其佩服自家王爺的心理素質。
“王爺,真的要讓酒月去平王身邊麼?”墨金撓了撓腦袋,說不出自己什麼心情。
“不然呢?”司馬青麵無表情地抬頭,“你若舍不得,可以收拾東西跟她一起去。”
墨金:“……”
墨金不敢說話了。
伏羽瞧了自家王爺一眼,勇敢出聲,“那後續圖紙,屬下還要繼續畫嗎?”
司馬青手中的筆一頓,一滴黑墨砸在紙上,緩緩蔓延。
“畫吧。”他重新換了紙,淡淡吩咐,“記得定期與她聯係。”
話沒挑明,那如今酒月仍是司馬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