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聲道：“采兒，明明你很在意，心裡也有我，為何要如此抗拒我？”
玄采兒背過身去，一語不發。
葉尋上前一步，擲地有聲：“采兒，我喜歡你。”
玄采兒心裡一顫，小手攥的骨節發白，卻兀自嘴硬道：“你彆自作多情，你喜歡就喜歡，關我什麼事。”
看來，光靠打直球是拿不下她的。
葉尋稍加思索，打算反其道行之，以退為進。
於是眼珠一轉，佯裝黯然：
“我知道，你嫌我修為差，嫌我身份低，我現在的行為，確實像是癩蛤蟆想吃——”
“夠了！”
玄采兒嬌軀輕顫，急聲打斷。
她轉身看向葉尋，眼神極其複雜。
其中有委屈，有控訴，有嗔怒，有無奈……但更多的，是再難壓抑的情意。
回憶著這些時日以來的種種心緒，還有溯影石中那些刻骨銘心的點點滴滴，以及葉尋的堅持。
這一刻，她終於卸下了偽裝，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
“葉尋，你的天資我知道，你明明也知道我知道！”
她不傻，知道葉尋是故意這麼說的，想以此來刺激她，但她還是不想聽葉尋說這些看輕與貶低自己的話。
雖然嘴上不說，但葉尋的天資確實很震撼她。
僅憑元嬰期修為，還帶著異界之人先天不足的枷鎖，就能越階輕鬆斬殺化神期巔峰的雲豐，將其玩弄於股掌之中，天資實在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她緩緩走近，抬頭定定望著葉尋的眼睛，柔聲歎道：
“葉尋，你想怎麼樣，想讓我嫁給你嗎？”
葉尋愣了下，強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是啊”二字。
看著她眼睛裡薄薄的水霧，朦朧中蘊含的複雜情感，葉尋頓時明白了她的顧慮與無奈之處。
明明自己早就明白的，卻還這般逼她。
現在的玄采兒是太玄神宗宗主，不是幻境裡那個在家裡存在感沒那麼強的丞相之女。
她不可能像舍棄家族一樣舍棄太玄神宗，不可能不顧忌自身行為對太玄神宗的影響。
如果嫁給他，嫁給宿敵的弟子，嫁給一個小輩，天下人會怎麼說她？
不知廉恥、違背倫理道德、傷風敗俗、自甘墮落……等等等等。
玄采兒瞬間就會身敗名裂。
不止她，就連太玄神宗也會一並跟著蒙羞，聲譽儘毀。
她無法任性妄為。
葉尋若敢答應，那毫無疑問是在表明，他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不顧忌她的感受。
玄采兒輕笑，眼裡閃過一抹淒然：“又或是——像幻境裡一樣，我們再次舍棄一切，悄悄私定終身，遠離塵囂，隱居世外？”
葉尋默然。
無論在他心裡，還是在玄采兒心裡，幻境中的遺憾都一樣，那就是他們無法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無法泰然行走在世間，也無法麵見二老雙親。
難不成，幻境中的遺憾還要在現實裡也經曆一遍嗎？
葉尋不想重蹈覆轍，玄采兒亦不想。
遠離塵囂，隱居世外，顯然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願意，也不能答應，否則就意味著他是一個沒擔當的人。
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不想偷偷在一起，這就是玄采兒的心結，現在也成了葉尋的心結。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目光黯然。
玄采兒看的心裡一軟，抬起玉手，輕輕撫在他臉頰上，描繪著他棱角分明的弧度。
葉尋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的溫熱，一如她熾熱的情感。
嚴格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身體接觸，幻境的記憶雖然真實的不可磨滅，但終究是幻象，是假的。
葉尋心裡一顫，也抬起手，覆在她小手之上。
她並沒有躲避葉尋的手，目光如水，帶著希冀的神采：
“葉尋，我知道你的天資，我相信你將來的成就一定會在我之上，在所有人之上。
你一定會堂堂正正的來娶我，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