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笑道:“夠了,客官請坐。”
門外的黑衣青年眼神冷厲:“竟敢無視本公子的話?”
葉尋淡淡道:“來者是客,既能拿出銀錢,豈有趕人之理?”
“你——”黑衣青年正想對掌櫃的放狠話,就見酒館內幾桌修士冷冷的看向他,似乎有出手的跡象。
於是轉口道:“哼!你這酒館可會打烊?”
“自然,再過兩個時辰就打烊了。”
“可能留宿?”
“不能。”
“那便好!”黑衣青年望著店內被他追殺的對手冷冷一笑,就站在原地等待。
店內重傷的年輕人聞言神色一緊,連忙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葉尋,然而葉尋卻熟視無睹。
他才不想摻雜二人的恩怨,隻想安安靜靜做生意。
街上有不少人觀望,對著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兩個時辰後,酒館打烊。
楊掌櫃將前幾日製作出來的雙人搖搖椅搬到門口處,摟著小嬌妻輕輕搖啊搖,一派輕鬆愜意姿態,看向門外的熱鬨。
小豆丁掛上打烊牌匾後,站在二人身邊,也跟著看熱鬨。
“哼!終於敢出來了?”
原本重傷的年輕人深吸一口氣,當眾取出三小壇酒,迅速挨個灌了一口。
烈焰,減少技能冷卻時間,增加技能威力,提升反應力。
吹雪,使頭腦冷靜,洞若觀火。
而回天——有個詞叫無力回天,但這酒偏偏就能回天,碧綠色的酒液仿佛蘊含著生機。
它可以讓重傷之人短時間內感受不到痛苦,使戰力維持在巔峰狀態,同時,氣血與靈力上限能提升一小截。
三口酒入喉,炎寒對衝,年輕人感受著體內升騰起來的冰火兩重天滋味,大吼一聲拔刀上前,以築基五層修為,硬生生越階打敗了築基八層對手。
黑衣青年吐血逃走。
圍觀的人群震驚不已,知道完全是那三種酒的功勞。
葉尋歎道:“看來當初定價低了,黑市上咱的靈酒又要漲價了。”
成功擊退敵手的年輕人激動不已,回身對著掌櫃二人躬身一禮後,迅速離去。
雪銀靈輕聲道:“恐怕日後,會有人有樣學樣,來我們酒館避禍。”
葉尋點頭:“剛開始,一定會有人將仇恨轉到咱頭上來,但隨著避禍的事越來越多,咱又不偏袒誰,酒館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畢竟,誰又能保證自己沒有避禍的一天?有這麼個酒館存在,對大家都是好事,自會有人站在咱們這一邊的。”
楊掌櫃性子隨和,出手大方,已經出名了,如今可謂知交滿天下。
從剛才那幾桌修士的表現就能看出,真要有人敢對酒館不利,他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當然了,若實力差距太大那就是另一說了。
……
楊掌櫃如是想著,似乎忘了自己是個化神期大修士,所思所想與凡人沒什麼兩樣。
雪銀靈輕笑:“你對人性看的很透徹,看來紅塵煉心確實很有用。”
楊掌櫃溫柔的給小嬌妻嘴裡喂了一把瓜子仁,又看向一旁正在發呆的小豆丁。
築基期,是他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境界,對於築基期的戰鬥他很向往,還在回憶著剛才的戰鬥景象。
“你小子,這一個月跑來跑去的,跑堂做的很快樂啊!”
小豆丁嘿嘿一笑:“楊叔,我有刻苦修煉的,爭取早一日凝氣,我也想嘗嘗那靈酒。”
“就這點出息?”
小豆丁苦澀一笑,似乎一眼就將自己的人生看到了頭。
葉尋歎道:“小家夥,這人生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沒個定數,你也不要太過沮喪。”
雪銀靈神色一動,這話她曾聽葉尋說過,那時葉尋被玄采兒截住去路,經她所救後,說出了這句倔強之言。
如今再聽,味道卻是不同了,其中充滿了經曆世事後的滄桑意味。
她緊了緊少年握著她的手,青澀的少年短短時間,已然成熟的令她感到心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蕭岩喃喃自語,眼睛越來越亮。
“楊叔,聽我爹說,您再過些時日,就會帶著雪姐姐外出尋找醫治之法?”
“……不錯。”
葉尋哂然,這稱呼聽起來,像是他在老牛吃嫩草,簡直倒反天罡。
“可阿公說,雪姐姐的病情幾乎沒有治好的希望。”
“是啊,希望渺茫,可是不去努力,就永遠都治不好,努力過,即使最終依舊沒能治好,至少也會心安不是?”
小豆丁聽的呆呆出神,片刻後,忽然道:
“楊叔,我決定了!等將來送走阿公,送走父母後,我就離開錦雲城,哪怕那時候的我已經垂垂老矣,我也要上路,要去努力尋找生出靈根之法,給自己求個心安,即使死在路上也無怨無悔!”
葉尋嘴角一抽。
毛還沒長齊呢,剛走上人生路,就計劃著送走阿公,送走父母的事了?
剛巧從後堂走出來的蕭戰與藥蘭夫婦,聽到這出自肺腑的孝話,頓時一臉黑線,險些被小豆丁給孝死。
……
開張兩個月。
東直街江湖酒館門前,再次迎來了不速之客,還不止一位。
來人皆是年輕修士,有男有女,一個個朝氣蓬勃,氣宇軒昂。
無所事事昏昏欲睡的楊掌櫃抬眼一瞧,發現這些人並不是衝他酒館來的,而是衝著隔壁回春堂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