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天,三宗。
翰林軒被滅的消息傳開,三宗幸災樂禍的人不在少數。
“得罪九聖巢,活該死路一條,這家夥也蹦躂不了兩天,九聖巢動用所有勢力追殺他,沒了翰林軒庇護,他就是個屁!”說話這人是素來與夜天行有怨的王忠,
“沒錯,上天給了他天靈根和洪荒體,可惜他沒有珍惜,不懂得隱忍,若是我擁有這兩者,不出五十年,這南荒都將被我踩在腳下!”
“可惜了無憂子那老鬼,離開三宗,還自以為抱到了翰林軒這條大腿,怕是到死都想不到是踏上了通往黃泉的路!”
“要怪就怪他瞎了眼,收了這麼一個喜歡作死的徒弟,這下好了,師徒倆地下團聚,也算有個伴兒!”冷笑聲不時從三宗傳出。
方可芸立身於拙峰之巔,曉看這茫茫大羅天,眼前浮現的,是當年那個懷揣著赤子之心的天之驕子,雖然沒有現如今那麼耀眼,卻也足以璀璨整個三宗。
當年,若他懂得隱忍,結局又會不會有所不同?
不到三日的時間,
翰林軒被滅的消息便從南荒傳到了其餘三荒各地。
西川古寺,玄空就坐於藏經閣,得知翰林軒覆滅,惋惜不已。
“翰林軒軒主穀翰林也算一代王者天驕,沒有依靠任何背景,全憑自己的力量築起了翰林軒,開辟了荒僻的翰林天,而今卻死於九聖巢手中!”
“他也算一代霸者,若非餘戰有仙器在手,二人之間一戰,勝負兩說!”
“光憑他最後的選擇,這等氣魄便不是九聖巢餘戰可以比擬的,以自身為媒介,燃燒精血與軀體,阻擋下手持無缺仙器的餘戰,並且還殺了九聖巢這麼多高手!”
“今此一戰,九聖巢也算是元氣大傷!”
各界唏噓。
“就是不知那荒體是否還活著,若是他死了,成王路上又將少去一個對手,未免有些寂寞。”一名天驕歎道。
“他不死,翰林軒便不滅,終有一日王者歸來,便是九聖巢覆滅之時。”
翩翩桃花嶺,十裡花香,眾天之嬌女彙集一處,恰談著九聖巢與翰林軒一戰。
“夢竹姐姐,你口中的那個男人,不就是翰林軒的弟子嗎?”
席夢竹一身白色絲質長裙,腳踩水晶高跟,纖纖玉指把玩著嶺間飄飛的桃花,若有所思,良久,翩然一笑,“誰又能知道呢?”
“不過,我若是九聖巢,就算傷及九聖巢的底蘊,既然出了手,就一定要將他抹殺,否則,當他再度歸來時,整個南荒都要為之戰栗!”隱隱間,她倒是有些期待那個人君臨南荒時的畫麵。
屆時,這片山河,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
神魔腹地、星空古路、滄海遺塵……
此刻的翰林軒眾人踏據於翰林軒殘破的土地上,於亂流中穿梭,眼前一幕幕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他們仿佛穿越了無儘星河,又仿佛跨過了無數空間。
四野到處遍布荒古遺跡,以及自洪荒遺存下來的恐怖遺骸。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所有人動容,眼前的畫麵極度的不真實,仿佛已經脫離了天河星域。
“滄海遺塵!”穀老把持著這塊殘破的翰林軒遺址,元氣大傷,麵無多少血色。
“滄海遺塵?”
“一個,九聖巢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古老低沉的聲音透著傷感,儘管他已經儘力去克製,或許,相比於在場的所有人而言,穀翰林的死,讓他的心情甚至比穀清幽的心情還要沉重。
而這個中緣由,也唯有他一人知曉。
“軒主,哦不,少主!”
“少主早便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留下了這條後路,這個傳送陣他花了數年的時間銜接好!我們即將去往的地方,也是我們最初流浪的地方。”古老的思緒慢慢回想起以前,他向所有翰林軒弟子,講起了翰林軒的過往
穀翰林,穀氏,乃是神域中的一個大姓,而他們一脈所在的穀氏則為支脈,被主脈奴役,因為反抗主脈而被驅逐出神域的一個支係……
兩百年前,穀翰林的父親身為穀氏一脈一支支係的族長,在子民的抱怨與憤怒中,再忍受不住主脈的壓榨與奴役,對主脈進行了反抗,最終的結果令得這一脈幾乎被除名,父親在被關押前,讓古老帶著穀翰林以及尚且年幼的穀清幽逃離了神域,從此,開始了漂泊生活,翰林軒,則是在這之後成立的。
穀翰林的過去,讓夜天行再次陷入了沉默,或許今生他所能報答穀翰林的,除卻重振翰林軒以及為他報仇之外,又多了一件可做之事。
“穀老,師尊他,為什麼要做這麼一個選擇?”夜天行心裡埋藏著一個疑惑,以他對這個殘酷世界的了解,除卻真正的親人之外,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了他人而犧牲自己的生命?
以穀翰林的實力,當餘戰出現的時候,他即便無法與持無缺仙器的餘戰一戰,至少也應該有自保能力!
可他卻選擇犧牲自己來保全他們。
古老空洞的眼眸遠眺星河彼岸,沉默片刻,道,“翰林軒是他的心血,身為長者,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覺悟,責任,是印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丟不掉。”聲音一頓,他看向夜天行,“同時,他也在做一場賭博,”
“賭什麼?”
“賭一個,他難以實現的未來,而這個未來,就在你們身上。”他的目光再度掃過翰林軒眾人。
這句話,也激起了在場所有翰林軒弟子內心深處的情緒。
“終有一天,我會殺上九聖巢,替軒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