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暮,知府家的小廝跑來找淩晨,說節度使大人今晚要住在這裡和他家老爺聽戲看曲,領著淩晨去了一間單間,讓他今晚睡在裡麵。
淩晨送走那小廝後,剛脫了盔甲躺到床上還沒多久,就又有人來找他了。
是跟他一起來的親衛營同袍,言說軍中又有急事,老文這戲看不成了,要連夜趕回軍營。
媽的……
這是真拿老子當羊肉涮啊!
淩晨怨氣衝天的把剛剛脫下的盔甲又披掛在了身上,握著刀很不情願的走出房門,跟著同袍來到府衙門口,和一起來的騎兵們無聊的等著。
過了一會,臉色微紅、看起來像是喝了三聚氰胺的文訓就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被壽春知府送了出來。
淩晨嫌棄的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從侍女手中接過這位活爹,費勁巴拉的把他扶上馬車塞進裡麵後,又跳下來朝著知府抱拳一禮,這才指揮著隊伍離開了府衙,向著城門走去。
他之所以能麵不改色的指揮這幫同事,是因為文訓給他安排了個小官——
親衛營,百夫長。
火把冒著黑煙,將鬆脂燒出一股淡淡的熏味,百騎護著車駕,行走在官道之上,四周是靜謐的曠野。
淩晨搖了搖頭,有些煩躁。白天和文訓的交談似乎還在眼前,他跟青檸隻見過一麵,待了也就十幾個小時,可為什麼腦海裡總是會出現她的臉蛋,並且還揮之不去?
難道是因為抱了她一下?
不應該啊!小學跳舞表演他還一次性換著抱過四個女同學呢~難道自己定力這麼差?
“嗖——”
就在淩晨立在馬背上晃悠著走神時,突然響起了一聲弦音,緊接著一直箭矢擦著他的鼻子,從他眼前穿了過去,“梆”的一聲釘在了馬車窗邊。
下一刻,還不等淩晨反應過來,原本十分平靜的官道兩旁就突然毫無征兆的響起了鋪天蓋地的喊殺聲——
“殺!!”
“我就草了……你特麼是屬柯南的嗎?!”
淩晨望著馬車車窗暗罵一聲,立刻抽出腰間的刀,大聲呼喊道:“不要亂!前麵的往前衝殺破開路!後麵的跟我一起保護好大人,快速衝出去!”
“是!”
雖然不清楚這幫從草林裡竄出來的黑影是什麼目的、有多少人,但都乾到親衛營了,大家也都不是嚇大的!親衛騎兵並沒有慌亂,他們冷靜的卸下後背的弓,搭上箭就朝著黑處射,等到凶徒逼近了,又果斷丟了弓,舉起馬朔就往他們頭上招呼!
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堪稱專業!
淩晨守在馬車旁,自然不用他親手提刀砍人,他躲在混亂的人群中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這幫人身上並沒有甲胄,但卻有弓箭和刀刃,既不是裝備精良的唐軍,也不像一窮二白的暴民。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仇家。
淩晨對文訓的人際關係並不了解,也沒有探索的興趣,但能做到大周南方集團軍總司令,想來一路上估計也沒少結仇家,眼紅的小人也從來不會缺。這幫人能埋伏在他們回去的道路上,並且能精確的知道時間和地點,背後怕是多少有點政治鬥爭的影子。
老文不容易啊!快五十的人了,還有各種各樣熱心腸的人這麼著急的想送他一程。
對方明顯人多,而親衛營的裝備比他們好,雙方又眼看著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那就耗唄~看誰先虛!!
刀劍刺破皮膚,血水飛濺一地,慘叫聲和怒罵聲不絕於耳,親衛們護送著淩晨和文訓一路奮力向前砍殺,但人卻越來越少,邊戰邊撤到一處鄉野殘村時,隻剩下七八個人。
馬車早就被賊人給毀壞了,淩晨扶著醉醺醺的文訓躲進一間破院裡。這戶人家以前應該是個大地主,房子修在一處高坡上,四周的牆壁雖然是土壘的,但靠人力一時半會也推不倒。
親衛們搬來斷木土塊,推著石碾子,把它們統統堆到門前擋住。牆高爬不上去,賊人們就不顧一切的從門口往裡麵衝,卻被親衛們齊齊用馬朔迎頭勸退,他們的人數優勢施展不開,場麵一時間僵住了。
“去找柴火和稻草,丟進去燒死他們!!”
聽到外麵傳來的凶狠叫喊,親衛們麵色凝重,個個都露出不安的神色。他們倒不怕死,可節度使大人還在這呢,他不能出事啊!
於是,他們齊齊看向了淩晨:“將軍,怎麼辦?”
當小領導就這點不好,大家拿不出主意的時候,就都來找你了。
淩晨將胳膊曲起,擦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刀麵後,對這群投來希冀目光的手下們說道:
“本來,我的職責是貼身保護大人,砍人這種事不該我去。不過既然已經被逼到這步田地了,我也不能再端著。你們守好大門,一定要護好大人,我出去剁了他們就回來。”
聽到淩晨如此說,麵前這幾個親衛頓時大驚失色!我們是讓你想想辦法,不是讓你去送人頭啊!
當下就有一個渾身是血的親衛壯著膽子出言勸阻道:“將軍,賊人數量眾多,勢頭正盛,依小人之見,不如暫避鋒芒,多壘磚石固守,以待……”
“你說什麼?我避他鋒芒?”淩晨輕蔑的打斷了這名親衛的勸阻,臉上冷笑連連。
如果是白天,他還真不好操作。可現在四周黑燈瞎火的,外麵那群逼也因為怕被人看到亮光,連火把都沒有點。這種連演都不需要演的爽局,得連跪多少次才能遇到一把啊!
“看好了,我隻教一次。”
說罷,淩晨便不分由說的扯過一個親衛,將他拉到牆邊按倒,踩著他的肩膀就毫無高手風範的抓住牆邊,費力的爬上去,翻滾著跌出牆外。
剩下親衛們麵麵相覷……
下一刻,從外麵傳來了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