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身份、背景還來不及查清楚。
不過現在也不用搞清楚他是誰,反正不能讓他們聯手到一起增加不確定性。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一起上路吧,也好多個伴。
“把燈熄了!趁亂摸黑快點殺了他們!”
他一聲令下,身後兩個黑衣人立刻甩出手中的刀,將掛在門頭兩邊原本就忽明忽暗的燈籠打落下來。其中一盞落下來後直接滅了,而另一盞剛燃起外層包紙,就被混亂的腳步踩熄了。
黑暗中,淩晨捂著臉,被感動的都快要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人啊~
一會說什麼也要給他留個全屍!
這位頭領一看就是聰明人,他們一直隱匿在暗中,所以對黑燈瞎火的環境更加容易適應。再說了,大家都看不清楚亂砍一通,當然是人多刀多的那一方更有優勢了。
可是,
實在不好意思,
鄙人,也略懂一點點夜戰。
“韓兄莫慌,我來助你!!”
一個驢打滾閃到一旁的淩晨迅速抓起一柄地上的鋼刀,向包圍圈外圍剁了過去。幾乎是同時,他剛才待過的地方被兩把刀砍擊到石板上,擦出幾顆火星子!
“燕返!”
“空明斬!”
“狂風絕息——哈撒給!”
每砍翻一個人,淩晨就立馬換個位置,在最外圍轉著圈的劈、砍、刺,實在沒有機會,就蹲下用鋼刀掃腳腕!
不要小瞧了灑家這雙晚自習鑽進小樹林裡偷窺情侶們親親摸摸的夜視眼啊!
這群黑衣人人都麻了!韓登和文若被他們圍在中間,自然是不用辨彆方位,悶聲揮刀就行了。可外圈的這個家夥根本看不見人在哪裡,負責圍堵他的那倆豬隊友也沒防住。
等他喊出聲時,就說明能夠攻擊到他的人已經倒地了,就算能在嘈雜的腳步和兵器的撞擊聲中分辨出他的方位,他也早已經換了位置……
找不見人就算了,還根本不跟你堂堂正正的較量,就是偷襲!
雖然我們也是來偷襲的,但我們不喜歡被偷襲啊……
陽光開朗大男孩可不會去共情樂色的感受,快樂就完了!
黑夜中,不斷響起悶哼聲、倒地聲、喘氣聲、鐵器撞擊聲、怒喝聲,還夾雜著幾道沒來得及說完的求饒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教坊司的大門外、道路兩旁站滿了手持火把和兵器的士卒。文若和韓登坐在滿是血跡和屍體的台階上大口喘著粗氣,他們兩個身上都掛了彩。
淩晨用箱子裡煮過的白布條勒緊韓登的胳膊後,拍著他說道:“行了,血止住了,應該死不了。”
旁邊的文若光著膀子,露出一身健碩勻稱的肌肉,任由一位軍醫往他肩膀上的外翻傷口裡撒金瘡藥,麵色如常,仿佛根本沒有感覺。
韓登傷的比文若輕,卻“哎呦哎呦”的哼個不停,看不慣的淩晨踢了一腳他的屁股,罵罵咧咧的說道:“你能不能男人點?誰讓你剛才在裡麵放飛自我的?虛了吧?”
韓登咧著嘴想說些什麼,可又無言以對,也不太好反駁淩晨。
十八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周圍,他殺了兩個,文若殺了五個,剩下的都是淩晨殺的。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傷。
隻有在砍賊人時不小心扭了一下腳腕,有點不太舒服,僅此而已。
就在他們包紮好傷口休息的時候,遠處路口響起了馬蹄聲,何關一身甲胄,手持長柄大刀策馬而來,身後全是親衛營的士兵,將一輛馬車拱衛在中間。
車停在教坊司門口後,隨行士兵揭開簾子,扶著從車廂裡麵出來的文訓走下馬車。
文訓先是看了一眼他們三個,見他們都沒有受太重的傷後,這才望向一地屍體。
“一個不留。”
“是!”
文訓一聲令下,周圍的士兵們列隊手持兵器衝進了教坊司裡,裡麵立刻就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鋪天蓋地的慘叫聲。淩晨本想著開口勸一下,但當他看到文訓深沉的目光後,還是被迫止住了嘴。
老頭真生氣了。
“回府。”
文若明顯也跟淩晨一樣於心不忍,可父親軍令已經下了,覆水難收,隻能輕歎一口氣,鬱悶的起身。
被安排進文府彆院後,淩晨坐在木頭浴桶裡洗了個澡,洗去一身臭汗和血跡後,就安安心心的躺下了。至於是誰派來的殺手,淩晨毫無興趣,老文一定會原模原樣、甚至是百倍奉還的。
襲擊人家的下一代家主、接班人,在任何時代,任何勢力,任何文明都是不可饒恕的。更不要說還想借刀殺人,栽贓嫁禍。
還挑在人家大壽的日子。
這屬於是把梁子往死了結,不考慮解的那種。
而如今的大周,早已是千瘡百孔,風雨飄搖。前有農民起義,後有藩鎮叛亂,現在正在經曆草原南下。更不要說還有連年征戰導致的民不聊生、國庫空虛。
如今統治者內部還有野心家試圖將局勢攪的更亂,從而渾水摸魚,把混亂作為自己上升的階梯。
淩晨躺在床上,靜靜的望著房頂。
就連身份尊貴的文若和韓登都會有殺身之禍,那像他這樣的小角色又該如何在亂世中自處?那些比他更弱小的人呢?
動耳神功再強,也不可能在遍地狼煙中百分百護佑好青檸,更何況,就連他自己也不是無敵的。
看來,要想真正安穩平靜的生活下去,唯有以殺止殺,結束戰亂。
肅清萬裡,總齊八荒,籠絡人心,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