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
當夜,華陰縣城四處火起,火光映紅了半片天空。城中紛亂吵嚷,疑是歹人作祟,關中軍統軍韋籍忙瘋了!
“將軍!不好了,官倉走水了!”
“將軍!校場營舍塌了!”
“將軍!四夫人和……和府中護院赤身**,被人綁在一起……”
“啊!!!”
身材高大壯碩、膀大腰圓、脖子比腦袋還粗的韋籍勃然大怒!一把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通通撥飛,抽出刀就飛奔出衙,直衝家中。
結果剛到家門前,部下來報,安頓著關中王家眷的宅院失去音訊。一直負責聯絡的人不見消息,跑去查看,結果發現滿院橫屍,全是他的派去“保護”的護衛……
韋籍這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綠帽子了,急匆匆的領著人趕到華陰縣衙,高聲喊著“末將特來護駕”,闖了進去。
看到韓登還在後,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隻要這尊佛還在,天就塌不下來。
“報——將軍!”
火把通明的庭院前,一個小兵衝了進來,跪在了韋籍身前。
韋籍眉頭一皺,望著小兵,眼神斜向一旁的韓登。
小兵這才反應過來,轉身麵向韓登,單膝跪地抱拳說道“稟關中王,東城門遭遇歹人襲擊,守城士兵儘皆被人斬殺,歹人似乎……似乎劫持了老夫人和王妃,已經出城而去。林將軍派小人前來請令,是否派兵追擊?”
韋籍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經過這麼久的運作,原本忠於韓玨、現在轉效韓登的武將已經被自己清除的差不多了,城中都是自己的部下。趕來勤王的各地太守、知縣都是人在城內,兵在城外,是誰還能調動這麼多人作亂?!
“夜深了,王爺早些休息吧!不必擔心,末將一定會派人將老夫人救回來的。”
韋籍和韓登說話時,連禮都不行,隱身在韓登旁邊的淩晨瞅著這老梆子,冷笑連連。
一夜雜亂過後,韋籍這才反應過來,賊人製造混亂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把韓玨的遺孀和關中王妃劫出城去,那下一步,應該就是要把韓登也弄出去了。
韓登要是被帶出城去,又沒有了家人的掣肘,他第一個要乾的肯定不是韓瓏,而是自己。
還好自己先前保密工作做的好,把那些太守知縣們騙了進來,讓他們兵將分離。
不行,不能再等了,今天必須讓他們站隊支持自己!
順我者昌,逆我者……就和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一起下去見韓玨吧!
淺睡了一個時辰後,韋籍以韓登的名義在府衙升帳議事,將軟禁在城裡的各地太守、知縣全都聚集到了縣衙中。
縣衙內外到處都是持槍握刀的士兵,明顯比平時要多,這些從興德府、鳳翔府、長安城趕來追隨韓登的先王舊部們,也是進城後才知道一直忠於先王的韋籍有了單獨創業的心思。
如今兵馬都在城外,城裡全是韋籍的人,他們自己身陷囹圄,debuff疊滿了屬於是。
現在韋籍升帳議事,能有什麼好事?
當十幾名太守、知縣走進縣衙大堂,看到堂中站著一名士兵,懷中抱著的一隻雞時,皆是麵露古怪之色。
韓登高坐上首,麵無表情。
韋籍握著配劍的劍柄,站在韓登身前,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眼神陰鷙,讓人不寒而栗。
見人都到了,一排軍士出現在大堂門口,背對著堂內,“鏘鏘”抽出刀劍。
堂內鴉雀無聲。
“啟稟王爺,昨夜火起,末將原以為是亂象,哪曾想今早醒來,營中軍士捉得一隻火鳳,正合鳳鳴岐山之說。末將不敢怠慢,連忙叫人帶著這隻鳳凰來見王爺,此等祥瑞現身,豈不預示我主即將飛騰雲端,翱翔九天?”
韓登笑了,眾官懵了。
下一刻,在場之人表情不一,有人看向門外,有人麵露懼色,有人咬牙切齒,有人目光幽寒。
你特麼怎麼不去捉頭鹿來,說它是馬呢?
韓登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反而饒有興趣的順著韋籍說道“韋統軍昨夜沒休息好吧?這分明是隻雞,怎麼能說是鳳凰呢?”
韋籍握著劍柄看了一眼韓登後,又揚起不存在的下巴看向堂下眾官“既然王爺與臣所見不同,不如就叫眾位太守知縣分辨分辨,看看此禽究竟是雞是鳳。”
說罷,他走下台階站在堂中,掃視了一圈後,走到一名臉色陰沉的知縣麵前,開口問道“柳知縣,此~為何物啊?”
這名姓柳的知縣冷哼一聲,眯起眼睛,語氣不善的答道“雞就是雞,永遠成不了鳳凰!”
韋籍聽罷,眼神冷漠的上下打量了柳知縣一眼,已經在心裡給他判了死刑。
末了,他又轉身來到另一邊,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一名緊張到衣袖都有些抖的官員“李太守,依你之見,這是什麼?”
李太守無助的看了看堂中眾人,又將目光落在韋籍不停摩擦劍柄的大拇指上,吞了吞口水後,閉上眼睛艱難的說道
“這……這是一隻鳳凰……”
韋籍開心的笑了,點著頭說道“很好~”
說罷,他再次轉身,在場中尋找起下一位幸運兒來。就在這時,他冷不丁的發現,韓登身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多了個年輕人。
韋籍皺著眉頭走到淩晨麵前,疑惑的看了看他,隨即眉頭一鬆。一個手無寸鐵的毛頭小子,又能乾什麼呢?
一念及此,韋籍繼續自己的表演,指著士兵懷中的老母雞悠然問道“年輕人,你覺得這是什麼?”
“這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