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張了張嘴,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他就是太無聊了想發個瘋,這種事自己跑就已經很逆天了,如果提前通知韓登拉上他一起跑的話,老文會不會收拾自己不知道,但以後指定是要躲著申屠忘憂了。
那姐們的箭術雖然比不上段平,但也大差不差。她跟韓登成親至今都還沒有懷上孩子,心裡本來就煩,要是知道淩晨攛掇著韓登出去玩,那還得了?!
這家夥對男女之事看的可開了,萬一他特麼出來玩一趟,給申屠忘憂帶回去個妹妹什麼的,淩晨真怕遠在雲中府的申屠明光帶著雲中軍殺到汴京來清君側。
“跟著我可以,不過你得聽我的,不能沾花惹草,不能隨意暴露身份,出了事我不負責。”
聽到淩晨願意帶上自己一起玩,韓登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點著頭滿口答應道:“好說,好說~~哎?那我們去哪啊?”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先去爬個泰山,再去即墨港吹吹海風,最後嘛……去登州看看蓬萊水師駐地。”
韓登聽的一臉興奮:“行!那我們要坐船出海嗎?”
“出海乾什麼?你要當海賊王呐?你知不知道你在唐國的懸賞金比路飛還高?遇到唐國水師或者倭國海盜就老實了~”
淩晨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伸出手用小臂和手背抹了一把額頭。在陸地上,老子怕過誰?就是來頭老虎我也敢滑鏟它。但船上就不好說了,隱身都不一定保險,我腦子抽了去坐船出海?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沒聽過呐!
韓登也舒舒服服的挨著淩晨坐了下來,望著兩岸景色向著身後快速退去,雙手乘著往後一仰,比淩晨還要興奮和激動。
“你老說我不靠譜,罵我瘋,其實真正瘋的是你。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係在你身上,多少人的目光都盯著你,你真敢乾呐!”
淩晨扭頭看了韓登一眼,嘖了一聲,又看向前方的碧波浪濤。
他好像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非常煩韓登,又莫名其妙的願意跟他玩了。
從心理學上來說,能跟自己走到一起的人,無論男女,對方的身上總有一種和自己相似的共性。可能是表麵上的,也可能是隱藏在意識深處、自己不願意承認和麵對的。
青檸是對美好生活和安穩日子的向往,文若是對世間法則和運行規律的探求,呂齊是對天意弄人的反抗和不屈。而韓登就不同了,純粹是擠壓在心底的放肆和叛逆。
“哎,小登,我有個絕妙的主意,你要不要聽聽看?”
“嗯,你說~”
“咱倆這一路過去的時候,就做那種雲遊四方、來去如風、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遊俠,咱們倆也學陛下去鋤強扶弱、扶危濟困,化身民間的中式教父。簡單來說就是看到有人欺負人,咱們把欺負人的狠狠收拾一頓,必要的時候直接……”
淩晨說著說著,用手在脖子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韓登聽的眼睛一亮:“這可以啊!”
“啪嗒~”
二人正饒有興趣的商量著計劃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竹竿撞木頭的聲音,於是便齊齊循著聲音向後看去——
胡子灰白的老船夫若無其事的將竹竿重新拿在手裡,伸入水中繼續撐蒿,隻是眼睛總是不經意的朝著韓登和淩晨瞟,滾動的喉結證明他在吞口水,僵硬的表情和被發現後擠出的勉強笑容無不預示著他內心的緊張。
一把年紀了擺個渡,遇到兩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頭對頭小聲說著什麼,還做出抹脖子的動作。這船上就三個人,他倆認識,那抹誰的脖子?
我老頭子快入土的人了,彆開這種玩笑……
不上班後,不用考慮明天什麼時候起,該乾什麼;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麻煩會出現,需要自己處理,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
“客……客人,到了。”
船停到木頭橫板做的碼頭前,老船夫小心翼翼的對淩晨和韓登提醒了一下。
淩晨雙手叉腰,神氣十足的跳到碼頭上,望著熱熱鬨鬨的不知名渡口,對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接下來要去認識陌生的人、遇見陌生的事的全新生活充滿了期待。
“哎,付錢啊~”
韓登緊隨其後從船上跳了上來,拍一下淩晨的胳膊後,同樣興致勃勃的看向碼頭。
?
淩晨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問道:“你出門不帶錢嗎?”
韓登像是聽到了什麼離譜的事情,翹著嘴不屑的反問道:“我出門什麼時候帶過錢?”
“哦……我還以為你帶錢了,行,那你等一下,我在前麵就安排了人接應,讓他們付錢好了。”
“嗯嗯~”
韓登負手而立,悠閒地欣賞著陌生的碼頭,滿心的新鮮和期待,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暴打惡霸、拯救老幼,姑娘都由來自己照顧了。
嗯?
奇怪,淩晨安排了什麼人來接他?怎麼不在碼頭上等,反而還要當朝殿帥走那麼遠?
哎?他怎麼拐彎了?
等等!!
難……難道說……
老船夫撐著竹蒿跳上碼頭來,皺著眉像盯賊一樣盯著韓登:“客人?”
韓登撓著腦袋低頭嘿嘿一笑,正想著怎麼撒腿開溜呢,結果從岸邊又過來了三四個光著膀子的壯漢。
“老耿叔,怎麼了這是?”
“沒事,剛把這位相公從薛庵渡送過來,這不正等著人家結賬呢麼~”
韓登尷尬的笑了笑,一邊咬著牙、一邊吸著冷氣喃喃道——
“淩晨……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