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清水泛著“嘩嘩”聲流過繁華忙碌的直沽寨街巷,最終在碼頭口湧入了大海,石拱橋旁的千年古木從岸邊延伸到小河上空,編了花的粗麻繩係在彎曲的大樹乾上,從一片鬱鬱蔥蔥中垂下長長的秋千。
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之上,偶爾還會有魚兒躍出水麵,弓著身子捕捉草葉尖尖上的蠅蟲,濺起一陣晶瑩的水花。
身著通體碧裳的年輕女子站在秋千上,正在歡快的蕩漾著。玩至興起時,還會調皮的伸出繡鞋輕點一下水麵,道道波紋一圈圈散開。
寬大的裙裳原本看著還有些累贅,可是每當秋千晃動的時候,風吹衣動,玲瓏有致的身材便清晰分明的展現出來,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惹人注目。
淩晨牽著自己的青驄馬,安靜的走在河邊小磚道上,直沽寨就是一個放大版的裡陽鎮工程,長遠的發展規劃吸引來了無數本地豪強富商和外地望族世家前來投資,還有很多追夢的年輕人,熱鬨非凡。
酒旗迎風招,車馬似雲聚,天下熙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一陣涼爽的風吹來,讓淩晨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心情好的不得了。
“又起秋風昨日夢~~血折殘紅回首空~~陰陽相隔何時窮?方醒十七年後~~卻匆匆~~”
啊~感覺好久沒有看《畫江湖》了呢,唉!雖然在大鄭做殿帥挺好的,但還是失去了很多東西,比如遊戲、動漫、黑絲……
算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是能帶著動耳神功回到自己的時空就好了,如果不能被紅外線照射出來的話,那就好玩了~~
嗯,等回到汴京後就出本書,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淩晨夢遊記》,連載到《汴京時報》上去。會飛的鐵鳥、相隔千裡也能看到對方的令牌、裝有四個輪子並且喝了油就會自己跑的馬車,一定能大賣。
大鄭版《一千零一夜》,插上想象的翅膀飛向更高的天空吧!
就在淩晨腦海裡天馬行空的思索之際,前方突然響起一陣喧嚷之聲,一群人圍在河岸邊往河裡看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看熱鬨是人的本性,淩晨的好奇心瞬間就被勾了起來,扯著韁繩加快腳步,來到了河岸邊。
這裡再往前就是寬闊的入海口,河裡撲騰著一雙手,看起來像是一個孩子,可能是不慎失足落水了,正在拚命掙紮。
而岸邊的人隻是呼喊著去撐船,或者用長竹竿、木頭梯子伸向河裡,不停的催促著那孩子抓住,沒有一個人跳下水裡去救。
本地百姓這麼冷漠的嗎?不應該啊……
管不了彆人怎麼想了,路見不平一聲吼!淩晨將青驄馬綁在岸邊的一棵大樹乾上後,喊了一聲“閃開”,然後蠻橫的推開看熱鬨的人群,想也沒想就“噗通”一聲紮入了水中。
直到跳進河裡後,淩晨才知道岸上的人為什麼都不下來救人了,這裡的人臨水而居,靠海吃海,怎麼可能不會遊泳?
水底一股不停旋轉的漩渦卷的淩晨根本穩不住身子,他費勁的撥著水浪,卻連方向都控製不住,被水流吹著原地轉圈圈。彆說遊到那孩子身邊救人了,現在連他自己回到岸上都成了問題。
下次……不逞能了。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要保存體力,等岸上的百姓們喊叫的船過來,但淩晨還是覺得應該搏一下,萬一呢?
於是他奮力的撥開身前的水流,用巨大的體力消耗換來向前緩慢移動,肌肉酸熱的感覺傳來,也是讓他龜速移動到了落水的孩子身旁。
“哈……嗚!”
猛的吸了一口氣後,淩晨憋著氣將這孩子的上半身托了起來,讓他能有機會呼吸上幾口新鮮空氣,隨後就準備把他硬拖到岸邊,可是下一刻,他就慌了。
這是他來大鄭之後,第一次慌。
腳脖子被踏馬的水草纏住了!!
這已經不是隱身能夠解決的事兒了。
在體力耗儘、嗆了好幾口水、意識漸漸模糊之際,淩晨的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
權傾天下的大鄭殿帥,沒有戰死疆場,也沒有倒在朝堂,而是淹死在一條不知名的小河裡,這事兒要是記在史書上,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感受到脖子被什麼東西勒住後,淩晨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一個閉眼的功夫,淩晨感覺耳畔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喊聲,由小變大、由模糊變得清晰:“兄弟?兄弟?”
肺管子像針紮了一樣難受,淩晨實在忍不了了,就咳了出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一張又圓又胖的大肥臉出現在視野裡。
麵白無須,雙下巴,脖子和臉一樣寬,堆著厚厚的脂肪。對比之下,原本正常的腦袋也變得有點尖尖的,戴著一頂騷包的粉紅色衙內帽,耳朵邊上還彆著一頓綠牡丹,油紙做的。
對方肥大柔軟的手正撫摸著自己的側臉,傳來一陣溫熱,原本目光中儘是擔心和憂慮,待看到自己醒了以後,又迅速轉變為歡喜之色,一雙眼睛眯成了縫,快被臉頰和眉頭上的肉堆的看不見了。
家人們,我遇到了活的魔人布歐,還躺在他的懷裡,沒開玩笑。
——
半個時辰之後,換了一身粗布麻衣的淩晨和這位魔人布歐先生一起坐在街道邊的一家酒肆外攤上,慶祝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