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血霧如煙塵般散去,一個長相雄偉,氣勢偉岸的男子出現在畫麵之中,男人坐在房梁之上背對著鏡頭。
他背影蕭瑟,看著長安城街頭上的人來人往,心裡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沉重沙啞的旁白音緩緩響起,於是天幕下的人也跟隨著黃巢的講述見證了他的一生。
【我出生於鹽商世家,當時的人都說鹽是白色的黃金,所以我家中錢財不斐,從小習文練武,沒有吃過什麼苦】
【父親總是跟我說,讓我長大後繼承家業,可是我看著父親往日裡對著那些官員點頭哈腰的樣子心中酸澀,我決定換一個活法,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於是我寒暑不綴,潛心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金榜題名】
畫麵不斷閃過,一個少年郎在書房之中手拿毛筆勤奮苦讀,而窗外庭院的枇杷樹孤獨的守在窗邊,曆經了春秋四季,見證了少年的汗水。
最後鏡頭一個切換,少年長大了,他興高采烈的告訴父親,他要去長安城科考了!
他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不斷講述著自己這些年讀書多麼刻苦,自己的學識如何,臉上滿是少年郎的意氣風發。
父親兩鬢已經染上了些許的鬢白,沉默且擔憂的注視著少年。
販了一輩子鹽,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父親心中明白,這科舉說白了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的遊戲。
他們家不過是鹽販子,便是有家財萬貫,較之那平民之家生活已然是優渥無比,但又何曾被那些名門望族放在眼裡過。
在這些真正站在高樓之上的人眼中,他們家和那些平民也無甚區彆。
但父親並不想打擊兒子這份衝勁,也許當他多出去外麵走走,他便會明白這世道究竟如何吧。
於是望著黃巢離去的背影,父親隻是說了一句一路小心。
少年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
天幕下,許多人看到這裡紛紛歎了一口氣,從這畫麵中,他們感受到了黃巢的向學之心。
感受到了少年的那份世界儘在我手的豪氣乾雲!
但他們心裡麵清楚,黃巢此去絕對不會一帆風順,甚至將麵臨人生的巨大挫折。
可是少年郎就是這樣,不經曆現實的打磨又如何能磨平渾身的棱角變得圓滑。
隻不過...
隻不過有些人會選擇與世俗和解,同流合汙,但有些人撞了南牆不僅不回頭,卻抱著不把南牆撞碎誓不罷休的狠勁!
【當我掌心裡攥著第三次落榜文書的時候,我的心中百味雜陳,原來這惶惶科舉,不過是場雅致的活人獻祭】
【寒門的策論澆不活論策半字,可五姓的馬車鎮的住考官的朱筆】
【考場的牆高三丈,防的住夾帶小抄,卻防不住三百世家分食天下英豪】
天幕上,黃巢回過身,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有些頹然,他攤開手中那卷落榜文書,在房梁之上高高揚起。
他看著那卷文書隨著風如蝴蝶般翩翩遠去,慢慢的又落在了泥土之中,被許多人踩在了腳下,又被人拾起拿去縫了窗子。
恍惚之中,他似乎又回到了昨日的酒樓之中。
他正為再一次的落榜傷心不已,寄希望由烈酒麻痹自己的精神。
在半昏半醒之際,他好像聽到了來自隔壁又或是更遠處的聲音。
“恭喜王兄,此次金榜題名榮登進士科,往後出將入相憑借王兄的能為,當是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崔兄這話說的好沒趣,你博陵崔氏的名號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更是有著天下第一高門的美譽,為兄不過癡長你兩歲先行一步罷了。”
“到兩年後,還是在這裡,崔兄的這頓酒可是逃不了。”
“哪裡哪裡,不過都是世人抬舉的話罷了,真要論明媚還得是王兄才是,太遠王氏的威名才更是令人驚歎。”
身邊幾人也是賠著笑不斷附和起來,宴席之上頓時一片其樂融融。
隨著幾輪酒下去,不知道誰嗤笑了一聲。
“諸位可知道那黃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