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除了宋煜跟傅西平之外，還有兩個初黎不認識的。
應該是他倆的女伴？
反正那兩個女生一人坐在宋煜的身邊，一人坐在傅西平的身邊，看著還挺黏的。
而賀南序則孤零零的坐在那，眼神全都專注在牌上。
包廂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賀南序自然也是一眼看了過去。
他看見初黎時，輕挑了下眉梢，有些意外，他甚至專門拿手機出來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收到她要來這的消息。
所以，她怎麼突然來了？
賀南序剛想說話，卻見初黎徑直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她眼神直勾勾地望進他的眼底。
明明那麼用力地盯緊著他，可是視野裡卻像是氤氳了一層水霧一般，越來越模糊。
所有人都察覺到初黎的情緒。
她好像要哭了。
“不是，小嫂子，我們今晚可沒欺負阿序啊，你彆哭……”宋煜在一旁著急忙慌地解釋，“他自從結婚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今兒個我們好不容易把他給撬出來了，就玩了幾個小時的牌而已。”
其實他們一開始也沒想到賀南序竟然沒帶初黎一起出門。
偏偏他們倆都帶了女伴，顯得賀南序孤零零的一個。
宋煜想平時賀南序在他們麵前沒少秀恩愛，今晚虐虐他這個沒帶老婆出來的也好，誰知道他壓根不為所動，一心撲在牌局上，今晚起碼贏了他一輛超跑了！
看著初黎泛紅的眼尾，宋煜還在心裡暗搓搓的想，今晚該哭的，是他才對啊。
平時話比較少的傅西平也搭腔了，“嫂子這是怎麼了？是阿序惹你了？”
賀南序抬手，溫熱的指腹擦過她的眼尾，溫柔的低哄，“賀太太，彆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覺得他的心尖都在顫。
“要是我惹了你，隨你怎麼出氣。”
包廂裡的氛圍，一下變得又深又重，壓得人像是喘不過氣來。
初黎其實是一個很怕給彆人添麻煩的人，她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在給彆人添麻煩。
可真的很對不起，今晚要給他們所有人添麻煩了。
初黎從自己的包裡，拿出那一張她從賀家老宅帶出來的照片，放在了牌桌上。
在場的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怔了下。
賀南序更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當初決定要跟她玩這場‘遊戲’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兩手的準備去應對這件事。
然而這一刻，他卻又突然在內心掙紮起來。
渴望被發現，又擔心被發現。
她此刻在想什麼呢？
她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賀南序想，她會不會覺得他愛她的這些年對她來說是一個負擔？
他走的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
直到現在，賀南序依舊很清楚的記得她曾經說過‘不要喜歡一個心裡有彆人的人，這樣會給人造成困擾的。’
她一再覺得，暗戀這種事情，是會給人造成困擾的。
“去年我生日的那一天，在京州中心大廈，也就是……在宋少你的地盤，有人將這張照片投放到戶外大屏上，熱熱鬨鬨地辦了一場生日應援。”初黎話是對宋煜說的，可是她的眼神卻一直落在賀南序的身上，“當時我就發消息問過宋少，這是誰送的生日應援。”
宋煜一邊聽著初黎的話，一邊眼神也往賀南序身上瞥。
老天爺，他等會該怎麼解釋？
沒有人能猜透此刻初黎到底是什麼心情，所以沒法‘對症下藥’
“宋少當時說，這是你朋友送的，你還說……”
初黎停了幾秒鐘。
她這會嗓子就像是被刀片劃過似的，又乾又疼。
她靜靜地吞咽了一下。
當她後知後覺地的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時，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究竟錯過了多少。
屋子裡安靜地像是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似的。
在那一片漫長的沉寂過後，他們聽見初黎一字一句地問：“你還說，你那個朋友，喜歡這個女孩很多年。”
初黎說完最後一個字，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被抽乾的一點都不剩。
強忍很久的眼淚流了下來，她有幾分慌張地拿手去擦。
可越擦卻不受控製地流的越多。
她知道暗戀的苦。
她無法想象，賀南序竟然在那麼早之前，就關注到她了。
更無法想象，他的愛意無聲無息的存在這麼多年！
寬敞明亮的包廂裡，初黎卻莫名覺得連空氣都變得很稀薄起來，她身體開始出現一些過度的反應，纖弱的肩膀在細微的顫抖。
賀南序想要安撫她，可伸出去的手卻僵硬地落在半空中，遲遲沒有靠近。
在喜歡她的這件事情上，雖然過程很緩慢，但其實他一直都很堅定的。
他一直在朝她走去。
如果說，他們之間是一百步的距離，那麼這麼多年走到現在，他終於走完了九十九步。
僅剩的最後一步，他想交給初黎。
無論她是向前走，還是向後退，他都願意尊重她的決定。
就在他伸出去的手，緩緩往回收的時候，初黎直接撲倒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她低聲的呢喃著，“賀先生，我……終於發現你的秘密了。”
“是嗎？”他輕輕的撫摸著她顫抖的肩，沉浸在她用力擁抱他的那個瞬間裡，“那賀太太，你真的太聰明了。”
“可賀先生，你好笨……”
為什麼……你要喜歡我這麼久？
他那樣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困在一個不見天光的泥潭裡，被困這麼久？
“賀太太，好好說話，怎麼還人身攻擊上了？”賀南序想逗逗她，可事情比他料想的要嚴重很多。
向來不喜歡哭的女人，這會她的眼淚卻很快浸濕了他的襯衫，也淹沒了他的心口。
“初黎……”
他剛想說點什麼，初黎突然仰起頭，堵住了他的唇。
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她吻得很深，很用力。
那一刻，賀南序竟然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她對他的占有欲。
強烈而張揚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