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勵承認，他今晚出現在這，多少有些碰運氣的成分。
他散漫隨性慣了，以前麵對這樣的邀請，都是直接拒了的。
可他突發奇想，覺得今天這種場合，賀南序肯定會收到邀請的。
如果他來了，那是不是……也有見到她的可能？
晚宴開場已經有好一陣了，遲遲沒有看到目標出現的沈勵剛準備撂下酒杯就走人，沒想到，在他挪開步子的那一瞬，她來了。
一眼看去，女人身著一件白色緞麵的抹胸魚尾長裙，黑色柔順的長卷發用一支發簪挽在腦後。
如瓷如玉的美人，乾淨卻不失耀眼。
這時的初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生機。
她是一朵盛開的花，再也不會是那根枯萎的枝了。
那一刻，她的出現，讓沈勵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到了光的感覺。
曾經，她站在他的身邊時，他看不見，他……假裝看不見。
如今她站在人海裡，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時，他目光卻不受控製，不舍得移開一分一秒。
沈勵自嘲地勾了下嘴角，端著手裡的那杯酒一飲而儘，一口灌下了一整杯。
初黎很快也發現了他。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後沒什麼波動的移開了。
站在她身側的賀南序自然能感知到所有的一切。
包括他們短短的幾秒的眼神對視。
沒等他有所舉動，初黎率先很輕聲地試探：“你不會覺得……不開心吧？”
賀南序不怎麼在意地笑了下，“不會。”
要是在她心裡都引不起什麼波瀾的話，又怎麼還會在他心裡引起波瀾呢？
沈勵目光仍是一動不動的。
他看著初黎站在賀南序的身邊，那樣的般配。
也不知道賀南序說了什麼，初黎被他逗的笑了下。
她仰頭看著他，眼裡明亮有光。
沈勵很清楚，那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
無法裝出來的。
沈勵忽而想起那一天，他和初黎在京城俱樂部的一次見麵。
她站在他的麵前，堅定又決絕。
‘我本以為我要的也不多，我以為有朝一日隻要站在你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可當真正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卻覺得我突然變成了一個野心很大的人。’
‘我想要一份忠貞不渝，毫無保留的愛。’
恭喜你，初黎。
你得到了。
“沈哥……”就在沈勵看的入神的那一刻，季揚走到沈勵的身邊，小聲地提醒：“那個人……也來了。”
一句意味不明的暗示，卻讓沈勵驟然冷下了臉色。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初黎，轉身走出了宴會大廳。
*
其實賀南序跟初黎今晚是踩著點趕到現場的，應該也算是姍姍來遲了。
不過沒有人對此多說一句閒話。
那些上流圈子裡名聲顯赫的人物，更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笑著迎了上去，寒暄敬酒，試圖跟他多攀兩句話。
就連市長也走了過來。
他看向賀南序時，眼底滿是對青年才俊的讚賞。
兩人握手交談。
一開始有鏡頭跟著在，他們都是聊一些場麵上的話。
比如，聊計劃，聊理念，聊未來版圖……
後來鏡頭移開，那位左市長才找準時間閒聊了幾句私事，“阿序，聽說你結婚了？怎麼沒把你太太帶過來？”
他忍不住感慨：“哎，真是可惜了。”
兩家交好，這位左市長對賀南序是再了解不過了。
這一聲歎息，分明是對賀南序沒有成為他乘龍快婿的遺憾之情。
賀南序聽著那陣惋惜，淡淡地笑了下，出聲時，也是慣常平淡的語氣，“其實，我太太就在現場。”
對方聽了震驚不已，他扶了下眼鏡，眼神圍繞著他身邊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在哪呢？”
賀南序表情未變，“她剛出去了。”
被左媛拉走的。
沒等市長開口，賀南序先出聲，“我出去一下，等我找到她了，再帶過來給您看看。”
主要是初黎跟左媛在一起，他不放心。
一秒都放心不了的。
*
今晚這場盛宴有兩個會場，分為戶內和戶外。
戶內是莊重略帶點嚴肅的主會場。
戶外會場則布置在一塊綠油油的草坪上，這裡聚集了一群身穿禮服，年輕的男男女女，氛圍明顯比主會場要輕鬆活躍很多。
左媛給初黎在一個茶歇台上取了一些食物，而後拉著她在一個長桌邊坐了下來，“先吃點東西吧？真是命苦，大晚上的還要陪老板出來‘加班’。”
初黎輕笑一聲，忍不住為賀南序‘辯解’兩句，“不累的，主要是能多參加一些這樣的場合，對我也有好處。”
從小在這樣場合中長大的左媛，不太理解，“有什麼好處？無聊死了。”
初黎頓了幾秒，很真誠的回應，“我以前沒參加過這樣的場合，覺得自己也要適應一下，畢竟以後……我也想融入這樣的圈子。”
他生來就在這樣一個繁華的名利場裡。
初黎不可能要求他離開這樣一個圈子，也並不希望他離開這樣一個圈子。
她能做的，是融入。
希望自己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旁人會覺得般配，而不是……配不上。
左媛若有所思了一陣，隨即很肯定地看向初黎：“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你跟賀南序一起進來的時候，大廳裡所有人的眼光都往你們的方向看去了，你今晚往這一站，這顏值，這妝造，秒殺一大片。”
私底下不少人在議論，今晚跟在賀南序身邊的這位生麵孔到底哪家名媛大小姐，都說她那張臉長得特好看特精致不說，氣質也好好，尤其是那儀態特彆的正。
就是對這些在名利場中遊刃有餘，見慣了見多了世麵的人來說，她的出現，也是眼前一亮的存在。
左媛：“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加我的微信，以後有什麼好玩的聚會，我都可以喊你一起。”
初黎抓著手機猶豫了一下，“那你不介意我是……我是賀南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