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的陰冷空氣凝滯如鐵。
畢陽盯著近在咫尺的金簪，喉結滾動間擠出沙啞的回應：“我需要時間考慮。”
自己這副小身板還沒調理好，碰上合歡宗這群雙修狂魔，恐怕靈根都得坐斷了！
雨含濃意外地沒有逼迫，反而爽快收回金簪，她意味深長的說：“在太初聖教這種地方，沒有實力的憤怒隻會加速死亡。”
“三日後我來收債，畢陽弟弟，你是個聰明人，不要讓我失望哦~”
說完，雨含濃嬌笑著飄然離去。
直到香氣散儘，畢陽才一拳砸在石壁上，指節傳來的劇痛讓他清醒。
“五百靈石...”畢陽苦笑。
這筆錢足夠買兩件靈品法寶，現在卻填了知識付費的坑。
他摩挲著懷中刻有《龍鳳功》上篇的玉簡，係統強化需要100天壽命，眼下根本負擔不起。
算上昨日誅殺的三名魔修，到現在也才攢下90天壽命，此刻卻要為一冊殘篇傾儘所有。
走出山洞時，夕陽將太初聖教四座山頭染成血色。
畢陽望著合歡宗方向飄蕩的粉色薄紗，忽然想起種種蹊蹺——
牛旦攔住自己時殷勤的不像話，如果是為了宰人倒也勉強說的過去，可雨含濃出現的時機又太過於巧合，尤其是她反常的墊付行為，魔門中從不可能有無償的幫助，還是說她早已想好如何收回成本？
此時各種反常的畫麵浮現腦海：牛旦的循循誘惑，一步步誘導自己掉入付費陷阱，雨含濃不合常理的出現在偏僻洞府，三人開始脅迫自己借貸。
牛旦出主意讓雨含濃為自己擔保，畢陽不願借高利貸，雨含濃趁機提出幫畢陽墊付，然後又提出讓畢陽接客，為合歡宗弟子提供精元。
這一步步看似巧合，實則必然的路線，其實根本就是精心的安排！
不管自己當初要的是什麼，牛旦都能搞來，自己在第一步提出需求，就已經的落了套；
尤其是跟隨牛旦來到洞府，就已經進入陷阱，無論對劍訣滿不滿意，自己都難以脫身；
到最後，無論是債務纏身不得不以身抵債也好，或是被暴力脅迫強行鎮壓接客也罷，自己都已經進了局。
一場針對畢陽而展開的局，而這場局的布局者，很可能就是看似拯救自己，實則布局收網的雨含濃！
而目的也很荒唐——居然是讓自己下海？
我TM成修仙界加藤鷹了？
“艸！”
畢陽站在山洞外的殘陽下，指節被攥得發白，骨節間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原來如此……”
他忽然低笑出聲，笑聲裡混著砂礫摩擦般的嘶啞。
山風卷起他散落的碎發，露出眼底翻湧的暗紅——那是一種被愚弄後的暴怒，卻淬著冰渣般的冷靜。
“先讓牛旦扮紅臉逼我借貸，再假意解圍當白臉。”
掌心玉簡被捏出裂痕，《龍鳳功》的紋路硌進皮肉裡，他卻像感覺不到疼。
遠處合歡宗的粉紗在暮色中飄蕩，恍若雨含濃掩唇輕笑時晃動的絳紗袖。
“什麼‘少爺’……是把我當鼎爐標價了吧？”
他恨雨含濃，但更恨自己卻後知後覺，沒有當場認清真相。
畢陽深知“同門即資源”的規則，而雨含濃作為合歡宗內門弟子，利用美色與債務控製他人更是合歡宗的典型手段。
她的“援助”本質是另一種形式的掠奪。
他忽然抬腳碾碎地上一隻毒蠍，甲殼爆裂的脆響在山穀間蕩出回音。
“好得很。”
袖中飲血劍感應到殺意，發出饑渴的嗡鳴。
畢陽撫過劍身暗紅的紋路，忽然咧開嘴角——
“既然要玩局……”
他轉身走向亂劍門山腳，玄色衣袍被風扯得獵獵作響，背影如一把出鞘的邪劍。
“老子讓你們連本帶利，拿命付費！”
殘陽如血，將他的身影拉長成一道猙獰劍痕。
........
太初聖教四大山頭。
亂劍門山腳下，黑雲繚繞。
“雨含濃……牛旦……”
畢陽站在亂劍門山腳的枯樹下，五指深深摳進樹皮，木屑刺入指甲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