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朱筆抬頭望去。
一個背著包袱的少年,正眉眼帶笑的望著兩人。
“這...”
兩人遲疑了一下,少年一拍腦門,道:
“哦,對了,還需要紙墨。”
他伸手在背後的包袱中摸索了一番,從中取出了墨塊和一方硯台。
但是那紙卻讓少年發了愁。
他思索了一番,左右看了看。
在書生和攤主詫異的目光中,躲到牆角處,在包袱裡麵摸索了半天,從裡麵扯出了一塊方形的綢緞。
少年抹了抹頭上的汗,將綢緞放在麵攤的桌子上,長舒了一口氣道:
“還好我這包袱是雙層了,不然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紙。”
那攤主看到一把綢緞抓在手裡,團吧團吧塞回到少年懷中,小聲道:
“趕緊收好,你這才剛進城,要被人看到盯上了,就麻煩了。”
少年孤身一人,連包袱的裡麵都是綢緞做的,這讓城中的那些地痞流氓看到了,可不得了。
少年正要說話,攤主卻是不由分說,把蓋著麵的白布拿起,鋪在了桌子上。
那書生看著眼前的場麵,不由歎了一口氣。
他剛要說話,就聽到少年反駁道:
“白底黑字,哪有做招牌的樣子,還是用這個吧,隻要你我不說,誰知道這是我的。”
“再說,寫快點不就行了,麻煩掌櫃的打些水來。”
言罷,便不由分說將綢緞鋪在了桌子上。
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引起了旁邊幾個食客的注意,紛紛轉頭望來。
還好都是老食客,倒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即便如此,攤主還是上前一步,借助打水的功夫,擋住桌子上的那條緞子。
少年也不客氣,拿起墨塊便在硯台上研了墨,邊研邊道:
“先生,還請動筆。”
那書生也是聰明人,知道拖的越久,越是容易生出事端。
便不再客氣,伸手拿起來桌子上的朱筆。
朱筆入手,書生頓覺渾身神清氣爽,連頭腦都清明了不少,待仔細體會,卻又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心中一動,拿著朱筆詳細觀察了起來,
那朱筆外表無甚奇異之處,看起來隻是尋常竹子所成。
但入手細膩,揮持之間毫無滯感,讓人產生了一種無論何所書何物,都能一筆揮就之感。
鋒穎之處,更是不知為何物所成,細如蛛絲,卻又柔中帶剛。
筆杆之上,還有兩雙眼睛圖案,想是製筆之人留下的印記。
書生不知印記代表的是何方名家,心中卻是明白。
隻此一筆,在行家眼中就價值連城!
他抬頭向少年望去,卻看到少年毫無防備的正在低頭研墨。
書生看著手中朱筆,眉頭微皺,此等文房之寶隨身攜帶,還不知珍惜,這又是哪家子弟?
他有心勸誡,但話到嘴邊,卻想起了近日遭遇,硬生生的將話憋了回去。
書生歎息一聲,轉口問道:
“敢問這筆是何方名家所製?”
正在研墨的少年聞言抬起頭來,對著他手中的朱筆抬了抬下巴道:
“四目老翁,那筆杆上有印記。”
少年正是陳年,他一身便服打扮,頭發被幻術變回了黑色。
而這書生,正是他此來丹陽府的目的之一。
那個見微知著、來丹陽府尋求糧價瘋漲的緣由,酩酊大醉之時,還不忘糟糠之妻的張姓書生。
張書生聞言有些詫異,開口問道:
“四目老翁?好奇怪的名字,不知是何方名家?”
陳年一邊研墨,一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