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日起,你們四隊,聽我口令行路。”
裴青禾不喜囉嗦廢話,簡潔明了地宣布操練要領:“要做到行令禁止。”
裴家是傳承幾代的將門,家中有祖輩傳下的兵書。練兵之道,說來無非就那麼幾條。
身為主將,要以身作則,言行合一,獎懲合度,樹立威信。
最重要的,是要讓麾下的士兵們吃飽穿暖,拿足軍餉。如此才能忠心追隨主將。推衣衣之,推食食之,是練兵的最高境界。
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眼前的裴家女子們,大多有些武術根基,身體也算康健。稍加訓練,便有了幾分模樣。
照著目前的速度,遙遠漫長的一千多裡流放路,兩個月光景也就走到了。趁著這兩個月,讓裴家女子們練體力練耐力練隊形隊列,再將軍令軍紀刻入她們腦海。
等軍令二字映入腦海融進血液裡,裴家軍也就初步有了雛形。
“是!”
裴燕聲音響亮,第一個應下。
裴芸就沉穩多了,點頭應是。
冒紅菱略一猶豫,小聲問道:“這麼練,會不會太紮眼了。畢竟是在流放途中,萬一落入有心人眼中,再招來禍事,可就不妙了。”
裴青禾目中閃過讚許:“二嫂心思細致,說的有理。這樣練兵,確實紮眼。所以,我這些日子以銀子和酒肉喂飽了高侍衛,也堵住了孫校尉的嘴。”
隨行的東宮侍衛一路庇護,押送官不吭聲,還有誰會多事多嘴?
官道上,確實不時遇到路人。普通百姓見到高頭大馬的大頭兵,遠遠就避讓過去。行商的也不敢惹事。退一步說,就算有人發現流放的女子言行舉止古怪,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報官。
冒紅菱眼中流露出欽佩:“還是你想的周全。”
嬸娘吳秀娘接過話茬:“要怎麼操練,都聽你的。”
裴青禾早有準備,低語數句。幾個隊長默默記下,然後各自召集自己這一隊的人,將幾道簡單的軍令傳下去。
白日經過一片竹林,裴青禾借刀砍了一截竹子。此時拿出來,用一把匕首細致地做竹哨。
這把匕首,長約三寸,閃著鋒利的寒光。是裴青禾花了五兩銀子,從方臉大頭兵手裡換來的。
方臉大頭兵喜滋滋地收了銀子。發了這麼一筆意外之財,回去之後就能娶媳婦了。
孫校尉看方臉大頭兵那副歡天喜地的模樣,抽了抽嘴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
匕首精致小巧,藏在懷中不紮眼,關鍵時候能保命。
裴青禾握著匕首,飛快地削著竹子,竹哨很快成型。
馮氏正低著頭做棉衣,偶爾抬頭看一眼,忍不住驚歎:“青禾,你用匕首怎麼這般熟練!”
那把小巧的匕首,在裴青禾手中上下翻飛,比她手中的繡花針還要靈活。
裴青禾隨口道:“殺人殺得多了,自然就練出來了。”
馮氏被逗樂了:“亂嚼舌頭。”
裴青禾笑了一笑,繼續低頭做竹哨。
前世到幽州後,她被虎爪傷了臉,破相毀容。她根本無暇在意。
半張猙獰可怖的臉孔給她增添了更多的威懾。她領著裴家軍四處殺匪搶大戶,死在她刀下的不知凡幾,用殺人如麻來形容,也不為過。
十幾年的廝殺苦戰,磨煉出一身殺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