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蕭大老爺熱絡地擠出親和的笑容。
蕭老夫人聽到外孫被打時,本想親自過來找蕭無咎算賬的,但被蕭大老爺勸住了,主動帶著兒子來當和事佬。
他心裡對於老母親做的那些事,有些無語。
她趁著九弟不在,擅自給人家定了親,九弟心裡估計就不痛快。
如今,又趕在九弟回京前,把親事給退了。
無論定親,還是退親,都不曾經過九弟的同意,這不僅是兒戲,簡直是胡來!
也難怪九弟拿外甥撒氣。
外甥並不冤枉。
誰讓他撬人牆角,先對不起九弟……
“這氣你也出過了,快隨我去見父親、母親吧。”
“這些天,父親天天盼著你歸來,幾夜沒睡好。”
蕭大老爺試著動之以情。
蕭無咎似笑非笑地抬了眼,終究是收起了鞭子,自謝雲展身上跨了過去。
“勞煩大哥領我去見父親。”
他根本不提蕭老夫人,是連麵子情也懶得維係了。
蕭大老爺暗暗鬆了口氣,轉移話題:“九弟,你這次回京,就彆走了吧。”
“你在西南這三年教化當地獠人,且卓有成效,皇上龍心大悅,這一次你必是考評績優,能往上升一等。”
“打鐵趁熱,你留在京城,皇上必會重用你。”
與蕭無咎同科的狀元、探花如今還在翰林院任編修,被他徹底壓過了風頭。
西南獠人一向不服管教,自建國起,就秉持著“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從前派去西南的官員往往都是虛名,拿不住當地的實權。
三年前,蕭無咎去西南時,朝中文武大臣都在看好戲,誰也沒想到蕭無咎竟然能在那蠻夷之地做出點實績來。
這回,西南十來個獠族皆派了代表來京為皇帝賀壽,頗有幾分百夷朝聖的架勢。
皇帝自覺達成了父祖不曾達到的偉業,聖心甚悅,在金鑾殿親口說蕭無咎是肱股之臣,誇蕭尚書教子有方。
蕭家一時風頭無兩。
相較於長兄的激動,蕭無咎很平靜,眼角眉梢都沒動一下。
隻淡淡道:“這要看皇上的意思。”
兄弟倆說著話,漸行漸遠。
蕭子晟沒跟上去,把地上的謝雲展扶了起來,又讓人去請大夫。
謝雲展眼神陰鷙地看著蕭無咎離開的背影。
蕭無咎與嬌嬌的親事是外祖母定下的,也因此,他之前以為蕭無咎不會在意退親的事。
沒想到蕭無咎的反應這麼大。
難道說,蕭無咎從前在哪裡見過嬌嬌?對嬌嬌早有愛慕之心?
謝雲展自以為找到了答案。
那種勝利者的快意讓他覺得手上的傷似乎都沒那麼痛了。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一趟醫館便是。”
他輕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蕭無咎則隨蕭大老爺來到了燕譽堂。
正堂內,蕭家各房除了要當差的人,大都到了,都在等著蕭無咎。
眾人都聽說了謝雲展挨打的事,表情有些古怪。
與蕭尚書並排坐於上首的蕭老夫人臉色最為難看,陰沉得要滴出墨來。
她覺得蕭無咎是故意的。
故意在進門前,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他打的哪裡是外孫,分明是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