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王照鄰現在寄住在清淨寺,我讓我的一個狗肉朋友也住到那裡去了,就住在王照鄰的隔壁廂房。”
每逢秋闈、春闈,那些家境貧寒的讀書人來京城趕考,若是沒有親朋故舊,往往會選擇寄住在寺廟、道觀,遠比住客棧要劃算得多。
那些寺廟、道觀也樂意與這些有功名的讀書人結個善緣。
“阿姐,你放心。以後王照鄰那邊有什麼動靜,他自會使人來告訴我。”楚翊拍拍胸膛擔保。
那表情似在說,他也很能乾的!
楚明鳶失笑,揉了揉弟弟的頭:
“那……這件事就拜托你那位朋友了,下次你記得好好謝他。”
“小事一樁。”楚翊聳聳肩,“等我痊愈了,我請他去春滿樓喝酒便是。”
看著一臉灑脫的楚翊,楚明鳶臉上的笑容更深,心口暖融融的。
仿佛在那無邊無儘的陰霾中窺見了一線光亮。
不管楚明嬌是不是重生,這一世,與上一世都不同了。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了弟弟,還有……
楚明鳶突然想到了另一把可以借來一用的利刃。
“碧雲,你去蕭家給蕭探花遞個口信,就說……我想請他幫一個忙。”她轉頭吩咐碧雲,笑容狡黠。
因為蕭無咎,她平白成了三公主的眼中釘。
這個虧不能白吃是不是?
楚翊眼睛一亮。
聽阿姐這口氣,看來她和蕭探花今天相看得很順利啊。
蕭探花果然比那個姓謝的有眼光多了!
等看著楚翊吃了藥,楚明鳶就帶著碧雲返回了瑤華院。
一進院門,一個四十來歲身段豐腴的婦人迎了上來:
“大小姐安。”
“穗娘,你回來了。”楚明鳶含笑道,隻是笑意不及眼底。
穗娘是她與楚明嬌的乳娘。
穗娘是個可憐人。
十五年前,二十四歲的她大著肚子、遍體鱗傷地跪在街頭賣身葬公婆,可路過的人都不願買一個孕婦,她的丈夫就遷怒到了她身上,在大街上就狠狠往她臉上摑了好幾巴掌。
恰好路過的陸氏看穗娘實在可憐,就買下了她,讓她留在侯府當了乳娘。
自陸氏病逝後,也是穗娘一直在照顧著楚明鳶與楚明嬌姐妹倆。
上個月,穗娘的大女兒生產,穗娘請了十來天假回去照顧長女與外孫,今天才回來。
穗娘長長地歎了口氣:“哎,奴婢真是沒想到這才幾天,府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她欲言又止地頓了頓,指了指堂屋方向。
“大小姐,二小姐剛來了,在裡麵等著您。”
“您與二小姐是親姐妹,沒有隔夜仇,你們好好聊聊吧。”
穗娘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勸了一番。
楚明鳶一愣。
第一反應是,楚明嬌來得可真快。
楚明鳶不置可否,繼續往前走去。
楚明嬌就坐在窗邊的一把圈椅上,半垂著小臉,臉上蒙著一方朦朧的輕紗。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