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鳶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公子看見東宮的宮女領著您與謝三小姐走了,覺得不對勁,就特意過來看看。”回答楚明鳶的人是後方的墨竹,“公子也就比您快一步進屋而已。”
墨竹一邊說,一邊環視了屋內一圈。
這屋裡空蕩蕩的,看來設局之人還沒來。
楚明鳶聞言一愣:原來墨竹打暈的那名宮女是東宮的宮女。
就你話多!蕭無咎麵無表情地斜了墨竹一眼。
墨竹慫了,將抱在臂彎裡的謝雲嵐隨意往榻上一扔,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娘說得對,小兩口吵架,外人還是彆摻和得好。
墨竹還貼心地給兩位主子合上了門。
門一關,屋內的光線就暗了下來。
蕭無咎上下打量著身披大紅鬥篷的楚明鳶,用帶著幾分無奈的口吻歎道:
“阿鳶,我該說你一身是膽呢,還是膽大包天呢?”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芳齡少女,照理說,此生受過最大的苦,也不過是練琴時被琴弦割了指尖,又或者,練騎射時摔了馬。
一個姑娘家明知彆人算計她,她沒選擇避開,卻用了最危險的方式去應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蕭無咎深深地凝視著她,一時有些移不開眼。
她這種以身涉險、殺伐決斷的果敢,實在不像一個剛及笄的女孩子應該有的。
那日在清淨寺的棋室是如此,今日在這宜春園還是如此。
“彼此彼此。”楚明鳶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收拾好了心情後,她又不心虛了。
比起蕭無咎一會兒劫囚,一會兒腳踩國舅,她做的這些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蕭無咎怔了怔,隨即低低地笑了,聲音如和煦的春風。
“也是。你我是半斤八兩。”
笑容自他的唇邊慢慢地爬上眼角眉梢,直蕩漾到眼底,眸光熠熠。
讓他清冷的麵孔也變得柔美起來。
楚明鳶一時看呆,心裡腹誹:她哪有他膽大。
“咕——咕咕。”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長兩短的鷓鴣叫。
蕭無咎立刻認出這是墨竹發出的暗號,收斂了笑容。
他飛快地掠到了楚明鳶身邊,一手攬住楚明鳶單薄的纖腰。
那溫暖有力的男性大掌幾乎合捏住她半邊腰身。
他的動作太快,楚明鳶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身子落入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中,青年清冽的氣息將她籠罩其中。
蕭無咎摟著她轉了一圈,敏捷地躲到了窗邊的陰影處。
同時,另一隻空閒的手關上了半扇窗,屋內又暗了一半。
“噓。”
蕭無咎舉起一根食指,做出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彆發出聲響。
“我們等的人來了。”
“嗬,來得還真是迫不及待……”
他略帶幾分喑啞的聲音輕輕敲擊在楚明鳶的耳膜上,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耳朵。
楚明鳶覺得耳邊有些癢,耳根發熱。
窗戶外,飄來一道尖細諂媚的男性嗓音:“小國舅,您放心。”
“奴才看得清楚,清歡已經把楚大小姐騙過來了,這會兒人定在屋裡頭。”
一聽就是宮中內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