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一動不動,隻用那雙金黃色的眼眸冷眼看著楚明鳶。
“鴻影。”蕭無咎輕聲喚它的名字,右手打了個乾脆的響指。
海東青這才動了,探頭叼住楚明鳶指尖捏的那塊肉乾,“嗷嗚”吞下。
一邊吃,一邊盯著她,銳利的鷹眼中依然帶著冰冷的警惕。
“它叫鴻影嗎?”楚明鳶也坐了下來,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它吃東西。
蕭無咎點點頭,含笑道:“你再喂它吃一條肉乾,然後再試著摸摸它。”
這一次,楚明鳶學著蕭無咎之前的樣子,將一條肉乾朝海東青拋去。
“鴻影,接著。”
鴻影攀在窗檻上的兩爪紋絲不動,隻微微探頭,就將肉乾叼住,動作乾脆利落。
楚明鳶驚歎一聲,小心翼翼地將手靠近,摸了摸白鷹那順滑誘人的羽毛,一下又一下……
鴻影傲慢地抖了一下羽翅,卻沒有反抗。
楚明鳶欲罷不能地擼了好幾下,唇畔旋起一對小小的梨渦,歎道:
“阿翊跟我說,海東青極難馴養。你將它養得可真好。”
“是表哥教我的。”蕭無咎伸出一根指頭,撓了撓鷹下巴,“西勒人將海東青奉為萬鷹之神。表哥與姨父花了不少時間研究馴養海東青。”
楚明鳶知道他口中的表哥是景愈,便順口問了一句:“你表哥的毒解了嗎?”
“萬物相生相克,凡是毒物,七步之內必有解藥。”蕭無咎此刻重複的這句話正是上個月楚明鳶在清淨寺的棋室中告訴他的話。
“你說得,果真沒錯。‘覓蓮蜂’的蜂毒便是金月蓮的解藥,表哥已無大礙,隻需再休養上幾日。”
“現在西勒人怕是寢食難安……”
西勒人此行大裕,其一為了送公主和親,其二便是了尋找景愈的下落。
蕭無咎斷定西勒使臣團此行必然帶著“覓蓮蜂”,他賭對了!
他垂下眼瞼,眼尾往下壓了壓,眸中情緒變幻幾許。
青年的眼睛生得極美,是一雙格外勾人的桃花眼,不笑時高冷,微笑時魅惑,然而冷下來時,卻散發出一種冰冷的危險光芒。
夜風一吹,燭光在燈罩中瘋狂搖曳,在屋中形成一片明明暗暗的光影,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龐上,周身上下平添一絲睥睨天下的傲慢,以及——
懾人的殺氣。
讓楚明鳶不由想起了那日清淨寺中將長劍抵在她脖頸上的那個“阿九”。
差彆是,此刻的她不再覺得恐懼。
楚明鳶忽然一笑,信手拈起旁邊乾果盆裡的一片蜜餞,很自然地往他唇間一塞。
“玫瑰蜜餞,我醃的,好不好吃?”
她收手時,食指的指腹不經意地擦過他的下唇,微微一顫。
他的唇與他熾熱有力的手不同。
是溫暖的,是柔軟的。
楚明鳶的食指蜷曲了一下,又飛快地縮回手。
她的動作太快,蕭無咎反應過來時,唇間已經是甜甜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