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鳶目不斜視,隻當什麼也沒聽到,與蕭無咎一起不急不緩地走到了皇帝與太後跟前。
齊齊行了禮:
“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楚明鳶已經注意到了,袁皇後與太子妃不在這裡。
皇帝立刻示意二人平身,賞了兩人各千金,還代皇後賞了楚明鳶兩套頭麵首飾,幾匹雲錦、蜀錦,這些內造之物自是做工精美,華貴非凡。
謝了恩後,楚明鳶不卑不亢地抬起頭來。
才兩日不見,皇帝又憔悴了幾分,青黑色的眼窩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可見這段日子國事、家事令他心力交瘁。
之後,禮親王世子妃笑容可掬地走了過來,親自陪著新人一一認親,一一引薦。
即便是活了兩世,今日殿中依然有許多人楚明鳶從不曾見過,因此她也不多想,禮親王世子妃讓她喊什麼,她就喊什麼。
這殿內比她輩分高的人隻占兩成,剩下便是同輩與晚輩。
也就意味著大部分時候,楚明鳶無需折腰屈膝,隻需微笑著頷首即可。
當走到三公主前時,禮親王世子妃用儘量平穩的語調說道:“昭陽,快喊皇叔、皇嬸。”
“……”三公主仿佛被捅了一刀子似的,俏臉發白,連櫻唇都褪了色。
有那麼一瞬,楚明鳶都有些同情三公主了。
周圍的氣氛霎時間有些微妙。
眾人看著三公主的眼神皆是古怪異常,唏噓有之,同情有之,輕蔑有之,譏誚亦有之。
見三公主不說話,禮親王世子妃有些頭大,但又不敢催促,生怕三公主這炮仗一點就著。
二皇子顧昀也怕妹妹又惹事,打馬虎眼:“皇叔,皇嬸,昭陽一早頭疼,身子有些不適,你們彆與她計較!”
這聲“皇叔”無異於當眾甩了三公主一巴掌。
“咣當”一聲。
三公主幾乎是騰地從圈椅上跳了起來,一股心火灼灼燃燒,脫口道:“我不喊!”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蕭無咎他怎麼可能是皇叔祖的兒子!!”
宮變當晚,她才知道那日父皇為何會臨時召見蕭無咎與楚明鳶,可直到今日,她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昨日,她本想偷溜出宮,去蕭家找蕭無咎問個究竟的,但被二皇兄抓了個正著,二皇兄將她軟禁在屋裡,直到今早才把她放出來。
滿室寂然。
柳貴妃眉心直跳,皇帝的臉色更是沉了下去。
見皇帝抬手揉起額角,一旁服侍的高公公忙走了過來,給皇帝喂了一顆朱紅色的丹藥。
咽下丹藥後,皇帝閉上眼,原本緊皺的眉心終於一點點舒展開來。
高公公鬆了口氣:皇帝本就有頭痛症,自宮變後,就愈發嚴重了,太醫們全都束手無措。
幸好有二皇子引薦的上清真人獻上九元丹,服下後,皇帝的頭疾方有所緩解。
“嗬——”
突然,女子嫵媚的一聲輕笑打破了死寂。
“說的也是。”長慶大長公主一手執杯,坐姿慵懶,一雙嫵媚妖豔的桃花眼波光流轉,媚態橫生,“六皇兄不是也沒認他嗎?誰能證明他是皇嫂的兒子?”
她是先帝與鎮南王的幼妹,如今才四十出頭,因為保養得當,看著才三十五六的樣子。
禮親王妃與順王妃無語地對視了一眼。